總之,心情還不錯。
只是我沒想到,十里長亭,我爹會來送我。
「晨兒,如今還恨我嗎?」
我搖頭,又點頭。
怎麼能不恨呢,除非我娘活過來。
「行吧,恨也好過于忘記我,總歸也是一種惦記。」
我定定地看著他,只覺得陌生,他似乎又變了許多。
「好好的,以后忘了上京的一切,找個夫婿,安穩過日子。」他伸手想要摸我的頭發。
我一個閃蹲,躲了過去。
然后拱手告辭,一個字都不想與他多說。
洗不白一點。
即便他真的有難言之隱,我也不想聽,我娘終歸是回不來了。
如果可以,此生不復相見吧。
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倒也不急,好像大家都知道我是誰。
只是頗為好笑的是,有孩童哭鬧,大人便會告訴她說:「再不聽話,讓玲瓏羅剎扎你屁股。」
嘖嘖,名聲不太好就是了。
但大多數人對我也是敬重的,一路上我鋤強扶弱,為民申冤,替民請命。
還順手剿了好幾窩賊匪。
老實講,我都開始喜歡我自己了。
如此奇女子,打著燈籠都難找。
嘖嘖!
13
可自從我回到邊陲后,只覺得麥色的糙漢們,濃眉大眼,鼻梁堅挺。
看得我心癢癢。
以前年幼,竟未發現如此春色,撩人得很。
上京的男兒,半分都比不上。
聽婆子們說大鼻子的男人那方面都很厲害。
我點頭附和表示贊同。
雖然我也不清楚她們說的是哪方面。
只「厲害」倆字,我聽得很真切。
管他什麼,厲害就對了。
邊陲民風彪悍,一聽說玲瓏將軍有意招夫,一時間,轟動得很。
膽大的直接裸著腹肌半道堵我,看得我鼻血橫流。
好下流,好春光,好大膽。
我喜歡!
好喜歡!
一時間難以抉擇。
每日給我做糕餅的男人我喜歡,帶我策馬追狼群的也喜歡;
陪我練紅纓槍的更喜歡,為我搜羅珍奇兵書的那更是喜歡。
怎麼辦?
都想要!
婆子們大驚失色,慌忙捂住我的嘴巴,順帶還把門窗都給關上。
只是夫婿還未選好,戰事便又起。
我遺憾地放下邊陲美男圖冊,提著紅纓槍上了戰場。
誰懂啊,真的很煩!
胡人們煩人得很,一到冬季就犯病,覬覦我們有吃有喝。
也不商量一下,上來便要搶,以前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邊陲之地,向來不安穩,可如今這是我宋顏晨的地盤,且問我紅纓槍答不答應。
他逃我追,插翅難飛。
勝仗打得我毫無懸念。
遼闊枯黃的草原,被戰火摧殘后,層層疊疊全是傷疤。
孫承昭渾身是血,掏出懷中的家書,問我能不能給他念一下。
我看著密密麻麻的字,罵罵咧咧還給他。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可從那天以后,這個人就無時無刻在我眼前晃悠。
孫承昭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有恩,得報。
我上下瞅他一眼,一臉為難。
他不報也可以的,我不強制他報的。
屬實最近不喜歡他這一款,笑起來跟個妖精似的。
全是攝人心魄的魅惑。
我多單純啊,碰見這樣的,只想逃。
可我跟孫承昭還沒什麼呢,太子身邊的嬤嬤就長途跋涉地來了。
代表太子千里迢迢來申飭我。
身為守成之主怎可放浪形骸。
我真是想一條烤羊腿砸死她。
什麼玩意啊,還想管著我。
一身反骨在喝完那壺秋風烈后徹底爆發。
醉眼蒙眬,我不知是誰先動的手,只覺得孫承昭力氣好大。
一晚上我跟張煎餅似的,被人翻來覆去。
早上嬤嬤過來辭行,直接就撞見我撅著屁股找褲子穿。
她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醒來便抓緊我的手,求我收留她,以后赴湯蹈火伺候我。
上京她是不敢回了,那還回得去嗎?
我可以答應,但是前提是她得先幫我指認人。
嬤嬤眼一閉心一橫,豁出去了。
這是她表忠心的最佳方式。
沒有之一。
我想過我府中會有很多太子的眼線,但是我沒想到竟然全部都是啊。
就連看門的阿黃都是上京來的。
怪不得只愛吃肉,不愛粗茶淡飯,慣著它了。
狗東西!
還有那幾個婆子,前些時那麼用力攛掇我找漢子,怎麼個意思呢?
不是太子的人麼?
面前的路怎麼選,大家都清楚。
橫豎反正不用我教就是了。
我沒羞沒臊的生活愣是被他們描述成清苦寂寞,孤家寡人,深夜輾轉難眠。
行吧,我都行。
只是上京的太子接到這樣的信,不知該做何感想。
14
孫承昭爬床上位的行為,讓邊陲的糙漢們很是不齒。
然后又羨慕地想要如法炮制。
結果都被孫承昭黑著臉扔出府,我竟不知,他原來身手不凡。
盯著他的臉,總覺得在哪兒見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他是虎威將軍借給我打胡人的兵,按理說仗結束了他也該回軍營的。
可他說要報恩,虎威將軍喜滋滋地大手一揮就讓他留了下來。
邊陲的人都知道我與太子的過往,可誰也沒有輕視我半分。
他們都希望我能過得好。
這就是我不愿意待在上京的原因,那里的人都把我當笑柄。
我不懂那些深宅大院的規矩,也不懂如何端莊持重地走路吃飯,更不懂如何委曲求全和別人共享一個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