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土匪剛跟清水村打過。
雖把清水村殺了個片甲不留,可他們也殘的殘,傷的傷。
而耀光村的壯漢們精力充沛,把土匪打得節節敗退。
「二當家的,咱們打不過啊。」
二當家已經紅了眼:「今晚就算跟他們同歸于盡,也要給大當家報仇。」
三當家靈光一現:「咱們正面打不過,可以把村子圍起來,一家一戶地殺。我不信咱們四條腿跑不過兩條腿。」
得了二當家的允許后。
三當家高聲喝道:「走,弟兄們,咱們去西邊殺進來!」
與土匪廝殺的人見土匪撤走。
張叔剛要大喊讓大家去西邊守著。
我將他攔住:「張叔,你聽我的,去村子東邊。」
19
村子東邊,趴在墻頭上的張巧巧打了個哈欠。
忽地,她瞧見一群人馬朝她們跑來。
立即叫人打起精神。
趁他們離自己就只剩十米遠,她跟一群嬸娘姐妹,點燃手里沾了高粱酒包著石頭的布,狠狠地丟到那群土匪中間。
土匪腳下鋪著干燥的秸稈,一遇火,立馬成了火海。
還有土匪殺紅了眼,要翻土墻殺她們。
張巧巧拿著棒槌,跟打地鼠一樣,來一個,打一個。
火勢越來越大,那群土匪紛紛跳進旁邊的水渠里。
可第一波跳下去的土匪,很快就被藏在水里磨成尖的棍子從肚皮扎穿。
后面的人把前面人的痛呼聲,當成被火燒的疼。
越來越多的土匪跟下餃子一樣跳了進去。
最底下的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就在一些土匪發現不對勁的時候。
水渠另一邊出現一群人,把藏在麥垛里的投石車拉了出來,將水渠里的土匪都砸得沒了聲響,河里的水都染成血色,這才漸漸停下。
屋頂上方傳來女人們高聲呼喊的聲音。
他們苦土匪已久,有人家里女眷被土匪擄走,有人家里親戚被土匪殺害。
今夜,我猜土匪經清水村一戰,沒有精力跟我們打。
可他們卻想要借屠殺清水村的威名,不動一刀一劍,逼我們乖乖交出糧食。
我站在村子最高的地方,看著村民往外搬運尸體。
夏日夜風將我的衣衫吹得鼓氣,心里的熱氣還未散去。
土匪里幾個當家的頭顱砍下。
我安排幾個村民,去每個村送個頭。
告訴他們土匪死在我們村,請他們來我們村幫忙處理尸體。
那土匪的頭顱就是謝禮。
至于匪窩里剩下的那群殘廢。
應該活不過今年冬天。
20
解決完土匪,張叔把村里人都叫到家里,告訴他們一個壞消息,朝廷要多收三倍的田稅。
一群人像是被冷水澆了個底,心里的火滅了。
「天殺的,這朝廷怎比土匪還黑啊!」
頭發花白的老人跪倒在菩薩面前,雙手合十,眼里流下一行悔恨的淚水。
「菩薩啊,我們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在亂世里多活幾天。
「您為何連這點小愿望都不肯實現呢。」
張丙氣血涌上頭,將泥菩薩像砸在地上,又踩了兩腳。
「信它作甚!遇到事,是寶妹兒救我們一命,要拜就拜寶妹兒!」
所有人看向端坐在張叔身旁的少女。
我低垂眼瞼,一夜未眠,精神萎靡。
我可以帶領村民把土匪殺了,卻不能叫他們去殺兩稅使。
只要是殺了官,整個村的人都會被朝廷派兵剿滅。
半個月后,兩稅使就要來收田稅。
大家又變成死氣沉沉的樣子。
待他們離開后,張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要怎麼對付兩稅使。
可當他的手剛拍下去。
我直接從椅子上栽了下去。
幸好趙恒將我摟在懷里,這才沒叫我破了相。
張叔嘆了聲氣:「你帶她回家吧。」
趙恒缺了一條胳膊,只好把我放到背上。
路上,趙恒回想著父親給他的信。
哪怕他告訴父親自己斷了一條臂膀的事。
哪怕父親告訴他尚書家小姐帶著丫鬟逃婚。
父親還是讓他繼續留在村里,尋找林相子孫退婚。
耳邊傳來的少女如貓叫般的夢囈聲。
讓他的心軟了軟。
快要走到家的時候,趙恒又憶起少女意氣風發的模樣,冒出一股無名的心悸。
若是他一輩子都回不到京城,是否,可以跟小娘子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他忽然有些后悔當眾與小娘子認作兄妹的事。
家門口,他看到齊豫站在門口逗狗。
對方瞧見自己背著小娘子,臉色立即冷了下來。
齊豫朝他伸出手:「你缺了一條胳膊,別把她給摔了,給我吧。」
趙恒雖然知道二人都是王寶兒的丈夫。
擁有夫妻之實的,只有齊豫一人。
而他也不是能做出,與其他人共享妻子這種荒唐事的人。
可他此時此刻,卻不想把王寶兒交到齊豫手里。
「我背了她一路,不差這幾步。」
齊豫有些惱怒對方聽不懂人話:「你與她這樣,不合適。」
趙恒眼神清澈不再,聚了一層薄霧。
「有何不適,她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妹妹。」
齊豫愣在原地。
趙恒越過他,背著小娘子走進家里。
如今,他便也想做一次荒唐事。
21
半個月后,張叔領著一群族老站在村頭迎接兩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