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聽得眼淚嘩嘩的,說明天就派人來接您。」
說完,他得意揚揚地看向左泓,父子倆相視一笑。
我猜,定是左泓教他在夫人面前演了一出苦情戲。
鑒于他的良苦用心,晚上我對他無不配合。
翌日,左泓早起去上朝,澄澄也去了新書院。
我在院子里百無聊賴地繡花。
突然,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衣著光鮮亮麗的婦人走了進來。
我匆忙行禮:「見過夫人。」
夫人就這樣高高在上地看著我:「我就直截了當地說了。
「你雖生下澄澄有功,但要做泓兒的正妻還是差了些,等泓兒娶了新婦,就抬你做貴妾吧。
「你好好收拾一下,過幾日就帶著澄澄回府吧。」
不等我回話,一行人又風風火火地出去了。
我揉著發疼的膝蓋起身,果然事情并不像左泓說得那般輕松。
那我還是收拾收拾行囊,過幾日就回江南吧。
澄澄我是不打算帶了,他跟著左泓生活總歸要好過跟著我。
若是今后少夫人待他不好,我再來接他便是。
10
我心里發著愁,可左泓回來時,心情卻異常愉悅。
我留意到他的發髻有些凌亂,完全不是我早上給他梳的模樣。
而晚上我為他通發時,更是驚訝地發現他左側的頭發少了一大截。
我驚愕地問:「少爺!您的頭發怎麼了?」
左泓聞言一怔,若無其事地笑著解釋:「沒事,今日在殿前與人比劃,不小心被對手削去了而已。」
我圓睜著雙眼,嗔怪道:「您可得仔細著些,那可離腦袋不遠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管家婆。」他一把將我拉坐在他腿上,附在我耳邊輕聲說著些讓我面紅耳赤的話,我也就將這事拋之腦后。
次日,他又帶人來給我裁剪新衣,從頭到腳的尺寸都丈量得格外仔細。
我驚愕地問他:「非年非節的,這是做什麼?」
左泓卻手搖折扇,春風得意地說:「本少爺我高興!」
盡管左泓對我百般呵護,甚至愈發寵溺,但還是沒能改變我的決定。
離開的日子近在咫尺,我也變得越來越心不在焉。
這天晚上,當我再一次走神時,左泓賭氣般地加重了力道:「嬌嬌,專心點。」
想到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我心一橫,學著避火圖上的姿勢,主動纏了上去。
左泓滿意極了。
第二天清晨,他說有要事在身,便火急火燎地出了門,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急躁模樣。
我點頭應下,心里卻盤算著等他離開后, 我也該動身了。
待院子里沒了旁人, 我掏出藏在床底下的包袱,準備趁機開溜。
可還沒等我跨出門口, 就聽到外面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鑼鼓聲。
左泓身著一襲鮮艷的紅色喜袍走了進來, 身旁是裝扮得如同年畫娃娃一般的澄澄, 身后還跟著一群嬤嬤和丫鬟。
這下, 正好和包袱款款的我撞個正著。
他的目光掃到我肩上的包袱, 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見勢不妙, 我轉身就跑。
左泓卻眼疾手快地拎住我的衣領, 如同扛麻袋一般將我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朝屋里走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 我連忙求饒:「少爺,我錯了……」
左泓狠狠在我唇上啄了一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以免誤了吉時,我先放你一馬, 晚上再跟你算賬!」
我就這麼稀里糊涂地任由嬤嬤們給我穿上喜服, 上了花轎, 入了洞房。
洞房花燭夜, 我被左泓壓在床上, 連連求饒。
驟雨初歇, 他才告訴我, 原來那天夫人讓我做妾的事他知道。
他拿出家逼夫人妥協,夫人不信,他就真的拿剪子鉸了自己的頭發:「如今有了澄澄, 左家也算有后, 娶不到嬌嬌,兒子愿出家為僧,這輩子不再沾這紅塵。」
夫人拼命攔住他:「身體發膚, 受之父母,你這是要了為娘的命啊!罷了罷了!就隨你吧。」
這廂對比, 我更是臉紅, 躲進他的懷里當個鵪鶉。
「枉我為你煞費苦心,你竟又想逃跑,連兒子也舍得拋下,真是沒良心!」
說著, 大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屁股。
「啊!」我痛得輕呼出聲。
左泓卻好似從中玩出了趣味, 又輕輕地拍了兩下。
漸漸地,屋內的氣氛變得愈發曖昧。
「少爺……」我難耐地輕聲呼喚。
「叫夫君。」左泓的聲音仿佛被砂紙打磨過一般嘶啞。
我乖巧地順從:「夫君……」
霎時間,天雷勾動了地火, 再難將息。
煙花炸開的那一刻,他在我耳邊輕聲呢喃:「嬌嬌,再也不許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