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到他的身邊,拉住他的手:「嘟嘟,我的意思是我只會有你一個獸人。」
「可是我之前聽到你給管理局打電話,你說你不想要我。」
嘩啦一聲,積木全部倒地,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悲傷的神色。
我還沒開口,他就先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聽你說話,我們族群的視力都不是很好,但是耳朵很靈。」
「我錯了嘟嘟,我以后不會再這麼說。」
「你是人類,你可以有很多個獸人,不用跟我道歉,是我自己出現問題。」
他茫然地摸了一下心口:「最近這里總是很難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24
我的心臟也跟著抽了一下。
我輕聲道:「因為你有了人類的感情,不會死的。」
「那我還是覺得死了比較好。」他的小卷毛耷拉著。
「胡說。」我靠過去輕輕咬了一下他。
他抬手摸著嘴唇:「你又咬我。」
「那我也讓你咬。」我湊近他。
他作勢咬上來,最后也只是輕輕舔了幾下。
「嘟嘟,其實在人類的世界里,這不叫咬,這叫親吻,只有對喜歡的人才能這麼做。」
「我知道,我在電視劇里看過,里面都是這麼說的。」
他還想說什麼,不過又安靜了。
我想我應該解釋什麼,但是又猶豫了。
我需要向一個獸人付出那麼多情感嗎?
窗外忽然下起細雨,他靠著窗戶看著外面的街道。
「我還沒有去過人類的世界。」他道。
「高熱期過了就可以去。」我說。
「嗯。」
25
比坐牢還難受的一個月終于過去,樊曉曉一出來就大張旗鼓的約人。
每個人她都送去了請柬,只是在給司徒嵐的請柬里,我放了一支羽毛。
「你猜怎麼著?她還專門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她一定會赴約。
」
樊曉曉得意洋洋:「還得我出手吧,想跟司徒家拉關系,是得跟這個司徒小姐走得近些。」
我不置可否。
「那我走了,周六晚上,你別遲到了。」樊曉曉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她又問:「你要帶你的獸人出席嗎?」
「他不去,我帶齊晗。」
樊曉曉打哈欠的嘴還沒閉上,她驚訝道:「你果然跟他勾搭上了。」
「注意你的措辭。」我提醒她。
她卻一臉驕傲:「還得是我幫你吧?行了,周六見。」
26
前去樊家莊園的路上,齊晗顯然很緊張,在艙內坐立不安。
我翻閱著他整理給我的半獸人資料,頭也沒抬地問他:「你最多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放松點,別太引人注意了。」
「謝謝。」他說。
我隨口問道:「為何執著要見她?就算見了你們也沒可能。」
「我活不了多久了,獸人的性命本就短暫,變異后并發癥很多,我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
我若有所思地點頭:「嗯,明白了。」
「您會不會也覺得我很可笑?」他忽然小聲問。
我抬頭掃了他一眼,他額間的紅瓣被特意遮過,看上去與尋常獸人無異。
「不會,司徒小姐愿意來見你,說明她對你并非無意,若是兩情相悅,這并不可笑。」
他卻道:「那這麼看來,我更是可笑了。」
我詫異地看他一眼,只聽他道:「我是被她丟棄的,她當初為了爭取在家族的地位,向她父親表示了忠心,甚至連獸人法的推動她都功不可沒。」
我確實有些震驚:「那你還去見她?」
「因為她還愿意見我,季小姐,謝謝您幫我,您是我從未見過的好人。」
我摸了摸鼻子,這話聽起來怪別扭的。
「很少會有人類對獸人產生憐憫之心,您是為數不多的一個,羅密恨我出賣同類,可是他不明白,被拋棄的獸人并沒有多少路可以選擇。
」
人類的一己私欲總是建立在其他生物的痛苦之上,我深深地明白這一點,但是沒有辦法改變。
因為我也是人類。
27
一路再無話,到了樊家莊園,司徒嵐早就等著,我對齊晗叮囑了幾句,起身去找樊曉曉。
路過司徒嵐時,我聽見她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月茹!快過來!」樊曉曉打扮得跟個花孔雀似的,瘋狂沖我招手。
她身邊站著好幾個權貴公子,客氣地沖我點頭。
我不得不打起精神,跟人打交道的社交場合實在耗費精力。
宴會上說說笑笑,幾番走動下來,我不停地看著時間。
「季小姐,聽樊小姐說你還沒有定親,我能否有幸與你留個聯系方式?」
陸軍總司令家的兒子走到我身旁,他年紀輕輕就成為少將,身上有旁人沒有的傲氣。
「當然。」我微笑道。
連著應付了好幾個人,我匆匆走進一個無人的房間,給嘟嘟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
我急忙打開監控,家里空無一人,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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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器一路疾馳到獸人管理局,我沖進羅密的辦公室,他正在和下屬開會,看著我不滿地皺起眉。
「嘟嘟在你這兒嗎?」我擦了一把額頭的汗。
羅密聞言先是一愣,驚怒地拍響桌子:「季月茹!你敢把他丟了?!」
「他自己走了,監測儀他說戴著不舒服,我就給他取了。」
我像個犯人一樣,羅密問什麼我答什麼。
他顯然很惱火:「你沒有看指南嗎?水豚是群居動物,沒有同伴在一起很容易就選擇自殺,變成人后會比其他動物更依賴主人,陪伴不夠會讓他抑郁尋死,這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