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原話這樣說來著:「大人身體早就虧空了,最近提不起興趣已是積壓已久的病根外露。至于能不能使婦人懷孕這事,是說不準的。不過據老夫這些年的經驗,是不太可能的。」
邵景安想起了自家夫人,自生了女兒后,她的肚子也一直沒有動靜。她一直體貼地說是生產時落下了病根是她的問題,那一刻邵景安卻是懷疑是自己的問題的。
章姨娘還在嚶嚶地哭:「老爺,這些人太惡毒了。當初我在他們家,他們也是各種糟蹋我。如今又來污蔑我,老爺要給我做主啊。當年,我等了老爺好幾年,成了老姑娘了,我娘沒法子只得匆匆將我嫁了……」
「夠了,你自己做的是什麼事,自己心里沒數嗎?」邵景安聽章姨娘提起以前,更是惱怒,冷喝出聲。
章姨娘聽了這話,直接傻了眼。
我眼里閃過一絲笑意。真是個蠢貨!如今鬧成這樣,她還提什麼當年,提醒邵景安的負心嗎?呵。而且,她當真以為,邵景安會為了她連當官的名聲都不要了?
「孫老爺孫夫人,我先前并不知章以蓮有孕在身,只當她早已與你們斷了個干凈。又見她可憐,且總是親戚關系,就將人帶了回來。如今既然這樣,你們便將她帶回去吧。」
邵景安輕咳一聲,溫聲開口,做足了無辜者的姿態。
章姨娘聽了這話,兩眼一翻,差點暈死過去。又覺腹中一陣劇痛,身下竟然有不明液體流出。
「啊……血……姨娘流血了!」章姨娘身邊的丫頭一陣尖叫直沖云霄。
我見此,忙道:「快!快去請大夫。
」
邵景安指了身旁一個小廝道:「你跑得比較快,你去。」
小廝心領神會地跑了。
我見此,眼神閃了閃,沒有吭聲,又緩緩坐回去,端起茶來淺淺啜了一口。
那姓孫的夫婦倆卻是慌了神,又低聲哭了起來。那男子忙低聲安慰兩人。
一時間,屋子里又亂糟糟一團。
10
大夫幾乎是被那小廝拎著過來的。
此時章姨娘身下已經是一大灘的血,人抱著肚子不停地喊疼。
大夫見此情景,搖了搖頭,又伸手把了把脈。
最后直言道:「沒辦法了,孩子保不住了。請個穩婆過來給她按按腹部,我開服藥,讓殘留的都流出來吧。」
說罷,又嘀咕道,「懷孕的婦人哪里能受這麼大的刺激?真的是。這身子損傷了,以后估摸著都不能再生養了。」
聽聞此言,章姨娘直接暈了過去。
那姓孫的夫婦,直接放聲大哭。
我給春荷使了個眼色,春荷跟著老大夫就出去了。
「事情發展成這樣,我們也是沒辦法。三位要不先去客院休息一下,等章姨娘醒過來,咱們再討論這事情要如何?」
說罷,我又轉頭看向邵景安,「夫君看這樣可好?」
邵景安點了點頭。
孫季修也扶起姓孫的夫婦,起身謝道:「如此甚好,多謝大人和夫人了。」
我點了點頭,讓人帶幾人下去。又轉頭讓人安置了章姨娘。
一番忙亂下來,總算清靜了幾分。
留下一句好生將養,我與邵景安就轉身回主院。
春荷小跑著跟了上去,低聲道:「夫人,老大夫說章姨娘小產除了因為她自個兒身體及受刺激的原因,還因為用了藏紅花。
」
我的腳步就是一頓,抬頭去看邵景安。
邵景安顯然也聽見了,面色陰沉,卻一言不發。
我道:「夫君,將你的人借我一個,我讓春荷派人一起去查。咱們府中可容不下這等子害人的齷齪事。」
「嗯,讓管家指個人給你。」邵景安淡淡地道。
「好。春荷,你派個人去辦吧。」
「是。」
進了主院,兩人各自落座。
我這才開口問道:「夫君看這事兒得怎麼處理?」
邵景安冷冷地道:「孫家的人給些銀兩打發了,至于章以蓮,送回章家吧。這樣的女人,不能留在府里了。」
「那多給章姨娘些銀子吧,畢竟她服侍了你這麼久。」
「嗯。也不用太多。府里平日里也沒有虧待她。」
「好。」
一時間,兩人竟相顧無言,氣氛一下子沉悶了下來。
正巧邵媛過來了,小姑娘嘰嘰喳喳的,又熱鬧了起來。
如此兩人陪著邵媛玩了一個時辰。
眼看著到了擺飯的時間,春荷與一個年輕的小廝走了進來。
「老爺,夫人,那事兒有結果了。」春荷低聲回稟。
「嗯。」邵景安嗯了一聲,示意繼續說。
春荷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示意那小廝開口。
那小廝見此,沉聲道:「藥是意姨娘下的,下在吃食里。意姨娘已經招供。」
邵景安眼神冰冷地掃了我一眼。
我卻似沒有察覺,輕輕地蹙起眉頭:「這……夫君……」
「行了,你下去吧。」邵景安朝那小廝揮了揮手。
待小廝下去后,邵景安冷著臉開口:「意姨娘也不能留了,讓人發賣了去吧。這事兒夫人辦就行了。」
我低垂了眼眸,輕聲應道:「行。夫君可是累了?發生了這些事兒,也是我管家不嚴。夫君該責罰我。
」
邵景安緩了神色:「夫人不用與我說這些,夫人的好我心里知道呢。這事兒就交給夫人處理了,我還有些公務,先去書房了。」
「嗯。夫君不要過于勞累。」我殷殷叮囑著將人送出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