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揮揮手道,神情不是太在意。
「夫人……」春荷跺跺腳。
「好了,我心里有數。你去吧。」我見春荷這副樣子,就笑了。
春荷才走到門口,又被我叫了回去。
「你再悄悄派人去章姨娘的老家打探一下她的過往,還有她前面的婆家,都去打聽打聽。
「嗯,再偷偷地告訴他們一聲,說是章姨娘懷著遺腹子又嫁給了別人。對了,不要讓邵景安知曉。」我淡淡地道。
春荷的眼睛一亮,這才滿含笑意地應聲出去了。
三日后的傍晚。
我正與邵景安一起用晚膳,府里就鬧將了起來。
春荷匆匆進來稟報:「夫人,章姨娘與意姨娘在賞芳院打起來了。」
賞芳院是意姨娘的院子。
我的眉頭微微蹙起,冷聲道:「怎麼回事?」
春荷悄悄看了邵景安一眼,才道:「好像是因著一匹布,意姨娘碰到了章姨娘的肚子,章姨娘這會兒正喊著肚子疼呢,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
「眼皮子淺的東西,一匹布也值當動手?」我狠狠地摔了筷子,似是氣狠了。
邵景安的臉色也很難看,卻沒有開口。
片刻后,我深吸了幾口氣:「我過去看看,夫君一起吧?」
邵景安沉著臉點了點頭。
才進賞芳院,一陣鬼哭狼嚎就傳了出來。
邵景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時,請的大夫也急步進了院子。
我便側身往一旁讓了讓,讓大夫先進去。
進了東廂房,就見意姨娘縮在一旁的椅子上滿臉惴惴不安,而章姨娘捧著肚子臉色蒼白,一個勁地喚著痛。
老大夫把了把脈,沉著臉摸著長須道:「怎的這般不小心?懷孕了還碰著肚子?還好沒有大礙,吃幾副安胎藥臥床將養幾日應該就沒事了。
」
章姨娘的臉色這才好看了幾分。
我卻是臉沉得厲害,目光冷冷地掃向章姨娘與邵景安。
邵景安被我看得有幾分不自在,別開了臉。
老大夫走了之后,還不待我開口,章姨娘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磕幾個響頭:「夫人,求夫人大慈大悲留下這個孩子,妾身愿意做牛做馬來償還。」
我的臉色灰敗,也不看章姨娘,就死死地盯著邵景安:「夫君,你答應了我大哥的,不讓她生下孩子的。」
邵景安面上顯現幾分難堪來,默了片刻才道:「夫人一向大度……」
他的話還沒說話,就被我打斷:「夫君,我可以容忍你喜歡寵愛別的女子,我也可以容忍你不來正院。可是孩子的事,我真的大度不起來。夫君……」
說到最后,我掩面落淚。
邵景安怔了怔,他極少見我哭,我在他面前一直是端莊大方溫婉有度的。如今竟不顧顏面地在妾室面前哭出聲,可見是真的傷心了。
「那……」邵景安張口欲說什麼。
章姨娘嚶嚶哭泣的聲音又再傳來:「夫人,妾身這身子本就不易受孕,這個孩子可能是妾身這輩子唯一的一個了。求夫人垂憐。」
說罷,她又轉向邵景安,「老爺,這也是您的骨肉啊。」
邵景安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
我手帕下的臉上露出一個冷笑,一閃而逝。
「夫人,事已至此,總不能罔顧一條性命。這事我日后自會向大哥請罪。」邵景安下了最后的定論,意思就是無論如何,這個孩子得留下。
片刻后,我拭了拭眼角的淚,紅著眼一聲不吭地走了。沒有看邵景安一眼。
邵景安的眼里露出了幾分心疼之色。
這回,他看也沒看還跪在地上的章姨娘,追著我去了主院。
7
我回了自己院子卻并沒有進屋,而是站在院中的樹下,怔怔地出神。
秋風拂過,落葉翻風。
美人向來溫婉的面容染上了輕愁,讓人見之心酸。
邵景安追過來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
他也望了望那棵老樹,想起前些年兩人恩愛的情景。
心內的那點兒愧疚之情瞬間澎湃。
邵景安走上前去,從背后輕輕地將我擁進懷中。
「夫人,柚萱,對不住,讓你傷心了。」
我身子僵了僵,臉上閃過一絲嫌惡之色,卻又很快隱去。
我沒動,任由他擁著。
片刻后,我嘆了口氣,軟聲道:「夫君,我想回京城了。我想爹爹和娘親,還有哥哥了。」
邵景安怔了怔,將我擁得更緊了些:「過年多送些節禮回去,再過幾年,我應該就能調回京了。」
「嗯。我惦念著爹娘,可是我更怕與夫君分開。夫君,我真的傷心了。」我低低地道。
「夫人,對不住了。這次是為夫不對,沒能守住承諾。可那孩子畢竟是條命啊。」邵景安不停地道歉,卻沒有松口。
我轉過身看著邵景安,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罷了,總歸是夫君的孩子,我哪里就能狠下心真的要了他的命?生下來給辰兒或是媛兒做個玩伴也行。」
邵景安聞言笑道:「嗯,實當如此。」
「夫君,前些日子,江州知府夫人與我說了一項買賣,我覺得可行,這孩子生下來,往后意姨娘再生幾個,咱們府里的人會越來越多,總歸是要多賺些銀錢才好的。」我轉了話題。
邵景安聽了這話,笑道:「那就去做,別怕,夫君我在你身后呢。
」
「好,就是我手里的銀子有些不夠,怕是得夫君幫我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