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飲食不習慣?」兄長關切地問。
我紅了眼眶:「哪有,哥哥怕是太想我了。見我什麼樣都說清減了。」
說話間,奶娘抱著邵媛進來了。
我一把抱過女兒,指著兄長道:「媛兒,快叫舅舅。這可是去年過年給你送大馬的舅舅哦。」
大馬邵媛可是記得的,那是匹半人高的木制馬。她天天都要玩一會兒的。
「舅舅,謝謝舅舅送的大馬,媛兒可喜歡了。」邵媛說著,還從我懷里往兄長懷中撲。
我見此笑了,拍了拍小女兒的屁股,笑罵:「你個小馬屁精。」
兄長卻是樂得哈哈大笑,將邵媛抱起來舉高高。
玩鬧間,邵景安匆匆趕了回來。
自是好一陣寒暄客套。
眼看著已是用午飯的時間,我笑著將人往膳廳引。
又回首輕聲吩咐春荷:「去把章姨娘也叫過來,一家人吃飯,總不好落下她一個。」
*
在膳廳門口,一行人與章以蓮撞上了。
章以蓮忙曲身行禮。
兄長的眉頭緊緊地皺起,望向邵景安:「妹夫,這是?」
邵景安的眉峰也微微蹙起,對著章以蓮冷聲道:「你如何在這里?」
章以蓮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小聲回:「夫人讓妾身來的。」
邵景安的目光就轉回我這里。
我輕輕笑道:「想著一家人一起吃飯,落下章姨娘一個人不大好。」
兄長聽了這話,臉色更難看了些:「妹夫,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
我接口道:「哥哥,這是景安前些日子納的姨娘。」
兄長面上浮起怒色,怒瞪邵景安道:「邵景安,你是不是該好好解釋一下?」
「哥哥,你……你別這樣……」我怯怯地去拉兄長的衣袖。
卻被兄長一把甩開,指著我就開罵:「這才幾年,你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怯懦的樣子?哪還有我們將門的風骨?他邵景安可是答應過爹爹的,四十無子才納妾。
如今不過幾年,竟然就忍不住了?」
邵景安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郁之色,卻終是低頭拱手認錯:「大哥,是我的不對。你別生氣。」
我也又去拉他的衣袖,小聲道:「大哥,夫君是有苦衷的。章姨娘與夫君是有一份舊時的情誼在的。你別為難他了。」
「我為難他?我,你不分好歹了是吧?邵景安,這事兒你今兒必須給我一個解釋,不然我就帶著我妹子回我何家。」兄長的語氣更兇狠了些。
我見此,紅了眼眶,捂著臉直落淚。
邵景安的神色更難看了些,姿態卻又更低了些:「大哥,這事真是我不對。我認錯。你要打要罵都可以,別為難柚萱了。」
兄長聽聞此言,揮拳就朝邵景安沖了過去。
邵景安的臉一白,狼狽地躲閃。
兄長一拳砸在了邵景安身后的柱子上。
隨著一聲巨響,柱子震了震,留下一個深深的拳頭印。
兄長收了手,冷冷地道:「你覺得你承受得起我的一拳嗎?」
邵景安臉色蒼白。
*
兄長帶頭走進了膳廳,坐于正中的椅子上,道:「說吧,這事你要怎麼解決?」
邵景安沉默著沒有吭聲。章以蓮抖著身子縮在邵景安身后更加不敢吭聲。
我垂下眼瞼掩去眸中的譏諷之意,又用帕子擦了擦紅了的眼眶。
帕子下,一抹笑容意味深長。
「不說是吧?那就我來說了。我明日將這個女人帶到京城去。」
「不行。」幾乎兄長的話音剛落,邵景安就急急地開口。
兄長的臉色瞬間沉如墨:「那你要如何?」
邵景安沉默了片刻道:「她已經跟了我,我斷沒有將人再送走的道理。大哥就讓我當個玩意兒養在后院吧。
」
兄長冷笑:「你這話說了不是等于放屁嗎?呵。行,行,行。邵景安,你有種。」
邵景安沒有接話。
一時間,屋內靜默一片。
兄長站起身在屋內急走了一圈,又一拳砸在墻上。
最后,才冷聲道:「不能讓她生孩子。這是我最后的底線。不然,我就帶著柚萱和孩子回何家。」
章以蓮聽了這話,臉色蒼白地伸手去拉邵景安的衣擺。
邵景安卻似沒有感覺到似的,抬頭應聲道:「好。」
兄長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許。
我見兩人都不再說話,這才上前道:「那便先吃飯吧。春荷,趕緊讓人上菜。」
5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飯后,我與邵景安兩人將兄長送去了客院,這才雙雙回了主院。
「景安,我大哥他脾氣比較火爆,你別與他一般見識。」我柔聲道。
邵景安的步子就頓住了,臉色陰沉。
「嗯。」邵景安從鼻腔里哼出了一個字,然后道,「你回去歇著吧,我還有公事要處理,今兒就在書房里歇著了。」
說罷,不待我回應,就轉身大步離開。
我望著邵景安的背景,心里輕輕地道:這就受不了了嗎?可是這才開始啊,邵景安。
*
次日,邵景安去了衙門后,我帶著兩個孩子去了客院。
揮退眾人,我撲進兄長懷里低低地哭出了聲。
兄長心疼地拍拍我的背,沉聲道:「要不,你跟我回去吧。咱們和離。」
我哽咽著道:「我才不。該是我的,該是孩子的,我都要拿回來。」
兄長輕嘆一聲:「罷了,隨你自己的心意。反正需要什麼,都跟哥哥和爹娘說。你要記得,我們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后盾。」
「嗯。」有了自家哥哥的安慰,我覺得自己心里好受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