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侯府病弱世子,而我是將門彪悍嫡女。
為了保護他,我腳踩刁奴,手懲紈绔,成為京城悍婦。
人人避我不及,他卻說。
「阿瑩,你可要保護我一輩子啊。」
我以為他柔弱不能自理,心甘情愿。
直到我和長公主同時遇險。
他徒手挽弓,漠然一箭射穿了刺客的頭,將長公主護在懷中。
我這才明白。
原來這些年的病弱都是假的。
他也可以保護別人。
只不過不是我。
1
我和長公主遇險那日。
是三月初三。
京郊外的青城寺香火鼎盛。
我出城,為贏允祈福。
離開那日。
他站在侯府長廊的屋檐下,披著抵御風寒的錦裘拉我的手。
「阿瑩,你要早點回來啊。」
彼時正值院中那棵杏樹開花。
粉白的花瓣點綴枝頭。
風一吹,有些許落在了贏允的肩上。
襯得他微白的臉都有了些血色,整個人如春光般和煦。
「放心吧,等我回來,給你帶山上最好看的一株桃花。」
我向他承諾。
在他溫和柔軟的目光中坐上了出城的馬車。
2
贏允是我的夫君,也是侯府世子。
但他是個病秧子,自小身體羸弱,走一步喘三步。
國醫斷言,他活不過二十四歲。
但我不一樣。
我是將門虎女。
算命的說我長命百歲,此生平安順遂。
乃是極佳的命格。
老侯爺見我活蹦亂跳,朝氣蓬勃。
或許真能鎮住他兒子羸弱早逝的命體。
所以,我的及笄之禮一過。
侯府就派人來提親了。
我和贏允的婚事定下。
京城的人都很可憐我嫁了個短命夫君。
但他們不知道。
嫁給他,是我心甘情愿。
3
我初遇贏允,只有十四歲。
第一次隨征戰塞北的父親回京復命。
后受邀參加京城某位貴女的踏青宴。
結果在山莊里迷路。
繞來繞去,不知怎的繞到了一處園中。
「姑娘可是迷路了?」
頭頂突然傳來了詢問的聲音。
我一抬頭,立刻就驚了。
只見漫天繁花中,贏允站在亭臺二樓憑欄處。
在錦簇花團的掩映下,飄飄欲仙不似凡塵中人。
好看極了。
見我看呆,他眼底笑意清淺柔和。
「我見你在這園中繞了許久,可要在下幫忙?」
當然要的。
我問他出去的方向,他好心給我指了路。
回去后,我千方百計打聽他的身份。
得知他就是我要嫁的人。
我心生歡喜。
4
成親那日,贏允挑開我的蓋頭。
我朝他露出笑,說。
「你還記得我嗎?那天我迷了路,是你幫了我。」
我喋喋不休。
說了半天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吵鬧。
也不知道會不會被贏允嫌棄。
沒想到他安靜聽完,嘴角含了抹笑。
「自是記得,原來那日是你,沈小姐。」
我的心緒一下子明亮起來。
「不用這麼生疏,我們已經成親了,你可以叫我娘子。」
話一出口,贏允便愣了。
我知道,他性子清冷,又端莊持重。
「娘子」這麼甜膩的稱呼,他大概是叫不出口的。
因此我和贏允成親三載。
也沒能讓他叫我一句。
但沒關系,他叫我阿瑩,我也喜歡得緊。
5
在外人看來,我如此心悅贏允。
嫁給他后我滿心歡喜,眼里只有他一個。
贏允身體不好,春寒料峭時,他染了風寒。
聽說青城寺的祈愿特別靈。
所以每年春日我都會去給他求平安。
遇見長公主。
在我意料之外。
畢竟我和這個長公主不熟。
我回京的時候,她早已經出嫁。
半年前,駙馬病重離世,皇上憐她孤依,召她回京,還賜了座公主府給她。
但長公主不要,說要入寺修行。
沒想到會是青城寺。
6
后山的禪院內。
長公主一襲素色白衣,柔美纖弱。
詢問著打量我。
「你就是贏允的妻子,沈瑩?」
我禮數周全地行禮。
長公主輕笑一聲。
她眼睛里含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莫名讓我覺得有些異樣。
但當時沒想通。
晚間我在禪房休息的時候。
終于知道這股異樣來自于哪里了。
贏允。
她對贏允的稱呼不對。
直呼其名,親近中……似帶了幾分調笑。
我在青城寺小住幾日。
長公主知道,時常喚我過去聊天。
「我離開京城的時候,這株桃樹還沒多大,如今轉眼,都枝繁葉茂了。」
長公主望著園中的桃樹。
突然轉頭問我。
「你和贏允,是怎麼認識和成親的?」
我如實回答。
長公主聽到后面。
忽然說道。
「我曾經,也有一個心上人。」
我當時心里沒來由一咯噔。
長公主渾然不覺。
自言自語地講起了她那位心上人。
越說下去,我心里的異樣便越重。
「那殿下那位心上人,是怎樣的?」
鬼使神差地。
我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長公主道:「他呀,箭術刀法都特別厲害,能百步穿楊,一旦我出現危險,他總是第一個出來保護我。」
會武功啊?
我松口氣。
贏允連弓都拉不開,更別說百步穿楊了。
「只可惜,后面他娶了別人。」
恍然出神間。
長公主又補充道,纖細柔美的眉頓時染上一層憂愁。
我正想安慰。
忽然長公主抬眸看向我。
那種熟悉的意味不明的笑意又來了。
「不過他說,那是父母之命,他其實并不喜歡他那位妻子。」
「……」
7
第五日,我的祈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