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楚令煦求來的太子妃。
他好像愛極了我。
就連夜里也會偷偷描著我的眉眼,深情凝望著我。
可他從不愿碰我。
我以為他有隱疾,偷偷找來大夫。
卻不想查出了我自己身上的毒。
是楚令煦下的。
1
我叫趙應星,父親官拜禮部尚書。
只是我父親的官職,大半得益于當朝太子楚令煦的提攜。
我父親出身寒門,科考也不過才二甲中流。
但彼時七歲的楚令煦,親自求陛下讓我父親做了他的講經師傅。
父親獲此殊榮,更加謹慎認真,想要回報他的知遇之恩。
只是以楚令煦的才學見識,縱使父親寒窗苦讀十余年,也自覺沒什麼能教導他的。
楚令煦不僅僅只是天資聰慧。
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的遠見卓識,他總能看出朝廷每一條政策之后的隱患,并提出長遠的建議來完善。
朝野上下都對他稱贊不已。
這樣完美的人,在情事的選擇上也是出人意料的。
楚令煦十二歲,代天子巡邊,揪出邊軍蛀蟲,穩定軍心,震懾敵國。
皇帝大喜,想要封他為太子,可楚令煦用一身功勞求了道賜婚圣旨。
他要娶我為妻。
他對我家的關照終于有了理由。
迎接我家的是朝野的審視。
那時我才七歲,可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朝野談論,邁錯一步就會引得滿朝斥責。
整個天下都仿佛站在了我的對立面,除了楚令煦。
他會替我擋住流言,替我疏解悲傷。
他很了解我,即使是我不曾說出口的愛好,也會在不經意間被他照顧到。
我們的愛始于他的執著。
在相識中萌芽。
在相知中成長。
在相守中升華。
從七歲到十五歲。
八年的記憶美得像畫一樣。
遺忘的、模糊的、清晰的、銘記的,都是同楚令煦一起走過的。
深埋的情緒一股一股涌上心頭。
快樂的、悲傷的、痛苦的、幸福的,都是與楚令煦有關的。
我終于成為了人們想要的,太子妃的樣子。
終于可以,成為他的妻子。
從此之后漫漫數十載,我們將一起走過。
我不敢奢求永久,只盼歲月對你我溫柔。
讓我們從青絲走到白首,再許生生之愿,不負今生相遇。
2
但成婚之后,似乎一切都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新婚之夜,我滿懷憧憬地等著楚令煦掀開蓋頭。
比起我的滿懷欣喜,他好像只是有些任務完成的——解脫感。
我鼓起勇氣,輕輕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
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吻,也是我第一次這樣大膽直接地表達我的愛意。
但楚令煦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把把我推開了。
而后又連忙把我抱進懷里:
「對不住,星兒,我還覺得這一切都像夢一樣。」
「沒事的,我都能理解。」我用袖子輕輕擦去他額角滲出的汗珠。
楚令煦又將我推開:「星兒,我去書房睡。」
他走得又快又急,我想留他的話都沒能說出口。
等我追出門口,又被他的親隨攔回屋里。
第二日入宮謝恩的時候,我被他拋棄在洞房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
東宮的人被他訓斥后尚且會收斂。
可這一路上,憐憫的、恥笑的、不屑的眼神幾乎要把我扒光。
楚令煦愧疚地擋在我身前,卻不跟我說一句話。
到了皇后宮中時,有小太監請他去御書房議事。
我跪在殿內一個時辰,皇后才懶懶地走出來:
「起來吧。」
「謝母后。」
皇后斜睨了我一眼,按了按自己的額角:「前事都不再說了,如今你已經是太子妃了。
就更該把天家顏面看得重些,不要耍小性子,事事當以太子為先,知道了嗎?」
「母后教訓的是,兒臣受教。」
「你既然已經知錯,就抄十遍《女誡》吧。」
「兒臣謝母后。」
我不知楚令煦為什麼在新婚之夜丟下我。
但我同皇后一樣,是不希望他被人指摘喜新厭舊、愛憎無常的。
所以我認下了,是我行事乖張,惹怒了他,才會獨守新房。
我跪在殿內抄著書,來往的宮人都看著。
抄完了十遍《女誡》,楚令煦才來到皇后宮里。
他一把把我拉起:「母后又罰你了?」
他力氣太大,扯得我手疼,腿也疼。
但我心里是甜的,他還是會維護我的:「不是,夫妻一體,臣妾應該的。」
楚令煦將我拉進懷里。
皇后也適時走出來:「這樣才對,煦兒你也要多包容星兒,她畢竟是你自己求來的太子妃,你要給足她臉面。」
皇后拍了拍手,宮人端上一壺酒來:「就當母后送你們的新婚賀禮,你們回去吧。」
回東宮的馬車上,我看著那壺酒,羞紅了臉。
楚令煦也坐立不安,回到東宮就撇下我去了書房。
我安慰自己他只是太緊張。
去了廚房,親自做一些他喜歡的小菜。
一直忙到傍晚,遣人去請他時,才知道他已經離開了。
去京畿巡查,走得匆忙,行李都沒備齊。
這一壺溫情酒,還有滿桌佳肴,就只是我一個人的熱忱。
3
回門那天,也是我一個人回的尚書府。
只有母親守在門口等我。
她滿是擔憂地牽著我的手帶我進正堂拜會父親。
父親揮手讓所有下人退下,一個茶盞砸碎在我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