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間,她也看到了我。
她的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綠娥……妹妹……」
她口中喃喃地說道。
隨后,她快走幾步,來到我身邊。
我們隨著人群,緩緩地走出了宮門,離開了皇宮。
【番外:姐妹】
綠娥是我的妹妹。
我第一次見她,就認出來了。
當年父親將我和妹妹賣掉時,我和妹妹被賣去了不同地方,就此失散。
買下我的,是一個從宮里退出來的老嬤嬤。
她教我各種規矩和手藝,養了我幾年后,把我送入了宮中。
「跟著韓尚衣,」老嬤嬤對我說,「有假了就出宮看看嬤嬤,跟我講講韓尚衣的事兒。」
我這才知道,韓尚衣是老嬤嬤沒有相認的女兒。
她教我各種規矩和手藝,是想我能被韓尚衣選中,成為她的弟子。
只要我能一直跟著韓尚衣,我就能一直和嬤嬤說韓尚衣的消息。
韓尚衣挑弟子的時候,我見到了綠娥。
幾年過去了,綠娥已經不認識我了。
可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綠娥很想被韓尚衣選中。
她十分賣力地完成韓尚衣的各種考核任務。
罷了,既然妹妹想要這個弟子名額,我讓給她就是。
我甚至還出手,幫了綠娥幾次。
韓尚衣十分滿意,選了綠娥成為自己的弟子。
然后,綠娥就遭到了其他小宮女們的欺負。
我找了很久,才把這個帶頭的人找了出來。
這人讓我十分意外,她平時一點不起眼,卻沒想到是個一肚子壞水的家伙。
之前我和她關系不錯。
自從我知道她的真面目后,就疏遠她了。
這天,綠娥奉韓尚衣的命令,去給許貴妃送珍貴的云霞錦裙子。
已經快晌午了,綠娥還沒有回來。
我覺得事情不太妙,就開始觀察那個壞家伙。
果然發現她一直在得意地偷笑。
她一定是做了什麼壞事,我心急如焚。
忽然,我感覺空氣靜了一瞬。
院中原本談笑的姐妹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看著院門。
綠娥慢慢走了進來。
「我找掌事姑姑。」綠娥說道。
我見她平安歸來,十分高興,忙回答道:「掌事姑姑們都被喊去了尚衣局。」
她似乎不認識我一樣,看了我一眼,說:「我回來拿我的行李。既然姑姑們都不在,那我自去拿了。」
她指著那個壞家伙說,「你和我一起去,做個見證。等姑姑們回來,也好有個交代。」
不能讓這壞家伙跟著妹妹。
我忙也跟著她們一起去了寢房。
綠娥的東西多,壞家伙幫著收拾,還和她聊天:「綠娥,你去了這大半天,怎麼才回來。為啥一回來就要拿行李。」
綠娥回答:「我被貴妃娘娘調去了紫玉殿。娘娘現在正在伴駕,我就回來拿行李了。」
我看到壞家伙的臉色都變了。
她一定在打什麼壞主意。
當她說要幫綠娥搬行李時,我忙也出手一起幫忙。
我們三個搬著行李從永巷走到了秀寧殿。
在池塘邊,忽然「撲通」一聲, 綠娥落水了。
我忙丟下包袱就要去救人。
忽然間頭上一痛, 我被砸暈了。
等我醒來時,我突然發現我站在尚衣局院子中。
小宮女們在一邊嘰嘰喳喳地談笑。
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大家突然安靜了一瞬。
順著眾人目光, 我看向院子大門。
只見綠娥慢慢走了進來。
「我找掌事姑姑。
」綠娥說道。
我呆了一呆, 不由自主地說道:「掌事姑姑們都被喊去了尚衣局。」
她朝我看了一眼, 說:「我回來拿我的行李。既然姑姑們都不在, 那我自去拿了。」
她又一次指著那個壞家伙說,「你和我一起去, 做個見證。等姑姑們回來,也好有個交代。」
事情變得有些奇怪。
我來不及細想,忙跟著一起去了。
壞家伙果然又提出幫妹妹一起搬,我忙也跟著一起。
我們三人再一次來到秀寧殿后院。
不能讓壞家伙害妹妹,我暗暗防備。
在她出手推妹妹的時候, 我忙將手中包袱往她身上一砸, 將她推倒在地, 飛身騎在她身上,掄起拳頭砸了下去。
這時, 一個宮人的聲音大喊:「有人落水啦!快救人啊!」
隨后便是呼啦啦一大串腳步聲。
我被人制住捂了嘴按在地上。
我眼角微抬, 看到皇上的明黃靴子慢慢走了進來。
皇上命人救起了妹妹。
太好了, 妹妹沒事。
妹妹向皇上說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皇上好半天沒有說話。
突然,皇上冷笑一聲, 說道:「朕今日就給你一個教訓!拖下去,杖斃!」
皇上居然命人杖斃妹妹。
我拼命掙扎了起來。
明明是那個壞家伙要害妹妹!
皇上!你讓我說話!我愿意為妹妹做證的!
「噼噼啪啪」, 妹妹就這樣被活活打死了。
我被捂住了嘴, 只能「嗚嗚」地哭泣。
忽然間,我腦中一陣眩暈,眼前模糊了一瞬, 我以為我是被淚水模糊了視線,瞇了瞇眼。
等再睜開眼, 我發現我又站在了尚衣局的院子里。
我又一次回來了。
我滿心期待地看向院子門, 卻始終沒等到綠娥再次出現。
管事姑姑們從尚衣局回來了。
她們搜了繡娘們的院子, 然后帶走了那個壞家伙。
綠娥還是沒有回來。
我十分不安。
又過了一個時辰, 我腦中忽然一陣眩暈,眼前迷糊了一瞬。
等我定了定神,我發現,我又一次站在尚衣局的院子中,身邊的小宮女們正在歡快地說笑。
管事姑姑們再次回來,搜了繡娘們的院子, 帶走了壞家伙。
很奇怪, 我好像在一直做同一個夢一般。
每次我頭暈,我就會突然發現我站在院子里,和宮女們聊天。
然后就是姑姑們搜繡娘的院子,然后帶走壞家伙。
這樣的夢又發生了幾次以后, 忽然,事情變得正常起來。
我終于不再頭暈。
但是綠娥卻始終沒有回來。
后來,皇上駕崩,新皇登基。
太后慈恩, 將宮中多余的宮女裁撤,放回家鄉。
我拿著包袱慢慢在人群中排隊出宮。
忽然,我看到了綠娥。
她原來還活著!
我忙快步奔到她身邊。
太好了!妹妹也能出宮了!
我們姐妹終于團聚了!
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