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表情有點可怕。
我輕咳一聲,薛不律聞言抬頭,目光幽幽地看著我。
我不自在的挪了過去,「你還未走?」
薛不律勾起嘴唇,陰陽怪氣道:「怎麼?沒話對我說?」
我一聽就知,肯定是他知道我要離宮一事了。
我坐在他身邊,嘆氣道:「我不走,我會沒命的。」
「不會有第二個成王了。」薛不律急道。
我搖搖頭,「我意已決!」
「那是因為我那話?」
我微微張著嘴,不知道如何開口。
薛不律眉目微沉,拂袖離去。
17
我又回到了我和薛不律相識的藥鋪。
我把藥鋪招牌又支棱了起來。
起初就是因薛不律打架,來我這醫治,一來二去就相識了。
他聽聞我想當太醫,引薦我去了曬藥場。
鎮上的人聽聞我重新開張。
以往有交情的都送來了賀禮。
「小陸大夫,你回來了,我心都定了。」
我微微一笑,去了宮里走一遭,我才知民間的可貴。
林院正來看我,摸著自己的胡須點點頭。
「不錯,有點你爹的樣子。」
九公主也來看過,還給我了些銀兩,讓我將藥鋪裝點下。
說垮成這個樣子,幾百年都掙不到錢。
她悄咪咪跟我說,薛不律護駕有功,升職了。
我眼神微暗,以往在宮里天天見的人。
出了宮,反而一次也沒見過了。
我去他府上尋了好幾回,都未見到人。
18
近日,我的藥鋪生意好了起來。
我忙得腳不沾地,天天一沾枕頭就睡。
城里多了許多難民,永州爆發了瘟疫,都是從遠處而來的人。
我根據他們口中城中人的癥狀,費了些時日找到關鍵之處。
找林院正告知解救之法,希望朝廷趕緊撥人前去疫區。
林院正搖搖頭,無奈道:
「去了幾撥人,都沒能回來,永州已經被放棄了,要不了多久就會焚城。」
我心一橫,將藥鋪關了門,將所有錢購置了藥草。
雇了鏢局就到了永州。
還未到城中,就能感受到死氣。
官兵守在城外,只進不出。
鏢局的人將裝藥草的車丟在城門口,結了工錢就跑了。
我做好防護,求了官兵派幾人將藥草送到門口。
路邊無人認領的尸體,女子無助的哭泣。
眼神呆滯的老人、小孩、青年,見我拉了藥草進城。
紛紛涌過來,圍著我。
我站定,大聲喊道:
「各位,我需要大家幫我把這藥草運到安全的地方。」
眾人紛紛帶路,將我領進寺廟里。
我見到朝廷派來的太醫,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一人尚算清醒,將病情發展的手札,遞給我。
我開始張羅有行動能力之人,架起鍋,燃火。
寺外圍了許多人,都顫顫巍巍地看著我。
眼里都是生的希望。
我忍著鼻酸,啞聲道:「各位,我一定會救好你們的。」
「你們還沒被放棄!」
聽到這話,寺外烏泱泱的跪了一大片。
19
我熬好藥,問是否有人愿意試藥。
眾人爭先恐后的要喝第一碗。
最終,還是給了太醫院的章太醫,他的病情最為嚴重。
他主動站了出來:「我來,若不成,還有下一個,定能找出法子。」
我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這已經是我根據手札改良過的。
「好。」
眾人和我都守著等章太醫的反應,一藥下肚。
章太醫立時渾身顫抖,口吐黑血,暈了過去。
我搭上他的脈,脈象有力起來,但紊亂。
眾人眼中升起的希望又滅了下去。
我堅持的守在章太醫的身邊,時不時的給他聽脈。
「章太醫!」
一聲驚呼,把我從睡夢中驚醒。
「章太醫,臉不黑了!」
我連忙跑過去,果然見章太醫臉色蒼白,但總比死氣沉沉的臉讓人有希望。
章太醫的好轉,給了眾人希望,有力氣的人皆加入了熬藥的隊伍。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好了起來。
城中慕名而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我帶來的藥草所剩無多。
我帶著第一批好轉的人,拍著城門。
「有救了,永州有救了。」
「快開城門,要藥草、藥草。」
一聲聲的吼叫像進了深淵,無人應聲。
20
我將最后一碗湯藥遞了出去,抬頭望天,這城是真的要被棄了嗎?
我無力的躺在寺里,章太醫激動地跑進來。
「陸姑娘,陸姑娘,朝廷來人了!」
聞言,我立時從草堆上彈起。
「哪里?在哪里?」
「是不是有藥草了?」
我向外張望,就見到了一身玄色袍子,風塵仆仆的薛不律。
他目光幽暗,宛如深潭般沉寂地望著我。
我頓住,這見面來的猝不及防。
我帶來的男衫皆在喂藥時被不同程度的沾了血。
我現在穿的是借來的女裝。
他腳步沉重的走進:「陸姑娘?」
章太醫不明就里,興奮道:
「對對,這就是陸姑娘,她帶來的方子和藥草救了大家。」
我后來才知,是薛不律得知我來了永州,八百里加急趕過來,卻得知只來了一位陸姑娘,未見陸離,他心急如焚,試著來見一見大家口中的陸姑娘。
未曾想,陸姑娘就是他想找的人。
我一臉忐忑的看著他,試著解釋:「出了宮,我想去找你說清楚,但……」
未等我說完,薛不律單手將我攬入懷里。
如釋重負道:「我原諒你了。」
21
有了薛不律,成功的打開了城門,將瘟疫得到控制的消息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