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睡得真夠久的,可滿意?」
「非常好,但是門還沒修」
司徒崢:「門就不要了。」
我恨不得立即哭啼起來:「一個小小弱女子,家里怎麼可以有一扇壞掉的門?豈不是讓人堂而皇之地進來。」
哦,突然想起來剛剛好像堂而皇之地進了一個。
那確實不穩當啊!
但門修好了,司徒崢以后是不是進不來了?
咦,害不害臊。
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司徒崢朝我拋出一枚鑰匙,我接住時,聽見他說:「我不知誰是那小小弱女子,我只知道你可以到隔壁院子去住。」
「隔壁不是我的屋子啊。」
「現在是了。」
這是給我置辦了新院子?
我不敢置信道:「總督大人,你中蠱了?我是不是給你下蠱了啊?」
「你蠱不著我,我做這些是因為……」
「因為什麼?」我搶問道。
「我是個好官。」司徒崢漫不經心地說。
5
司徒崢是個不錯的官。
我們這里素來敬重大巫,可前幾任過來駐守的,都會刻意打壓大巫的威望,不許人們聽他的,司徒崢有些不一樣,他只處理職責以內的事,其余的事,他一概不插手。
我挺喜歡他在這里當官的。
況且,我跑到他的船坊上釣魚,他也不會降罪于我。
我不是故意去煩他的。
只是見他從不與人來往,看著孤寂。
罷了,不找借口了。
我就是喜歡與司徒崢待在一起。
原先,他聽到動靜,只隔著帳子淺瞥了一眼。
后來我釣上魚的時候,側目一看,發現司徒崢正席地而坐,倚桿看書。
他身著墨袍,仿佛要與暗夜相融。反倒是他手腕上的小蠱蛇,經殘月一照,身上流淌著淺淺的晶亮。
湖泊靜寂,他卻更靜,若不是我釣上魚想同人分享喜悅,才不會發現他在我身邊看書。
「總督大人,這個送給你。」我拎著魚竿,把魚遞到他那邊去。
司徒崢凝著我,問:「你是特地來給我送魚的?」
我想了想,搖頭道:「我想拿回去自己煎著吃,只不過你在旁邊,我便想著借花獻佛。」
「借花獻佛是嗎?」司徒崢打量著我釣上的小魚,「煎好了再送過來。」
我點點頭,忽然想起:「這叫賄官嗎?」
「既要賄,你倒是得有所求。」
我頓時揚起嘴角笑,正要開口,卻被司徒崢淡聲一攔:「閉上嘴巴。」
我斂回笑意,蔫蔫地回:「我瞧著像獅子大開口的樣子嗎?」
「你沒有,是我要大開口。我嫌這魚太小,你再釣個大的上來。」
我又笑:「是,總督大人。」
折騰半夜。
大魚沒釣上來,我倒是在甩鉤的時候險些勾到司徒崢的蠱蛇。
那蛇被我一嚇,把司徒崢纏得死緊死緊的。
幸好纏的不是脖子。
話說回來,我倒是明白為何這蠱蛇落我身上時,會讓我對司徒崢生出魂牽夢繞之情。
蠱蛇日日纏在司徒崢身上,身上竟然是司徒崢的氣息了。
司徒崢的手腕被纏得青紫,可卻不急著解,他示意我:「你來解,輕一些,別驚著它。」
我伸手出,握住那冰涼條物,一點點地,小心翼翼地把它解下來。
結果這蠱蛇又往我手心爬了。
我驚了驚,想起那日的窘態。
「它不會再誘你生情。」司徒崢道。
我怔了怔,左手慢慢地撫上小蠱蛇。
「還有一事,朝廷召我回京。」
「幾時回來?」
司徒崢默了默。
「是不回來的意思?可是你才來一年,南疆就無須你再管了嗎?」
司徒崢:「我見過你們的大巫,他已應承下來,他來嚴控巫蠱之物外流一事,不必再處處依靠我。」
我忍不住說:「你才來多久。」
我抿了抿唇,不自覺地用力握住手中的綿軟之物,似是怕它一不留神就會溜走。
「朝廷有令,我必須得走,」司徒崢說,「但你若不想留在南疆,好奇外頭的地方是何模樣,可以隨我一起出去。」
那我到時是不是還要自己走回來。
我很認真地思索,不知過了多久,才小聲地說:「我好像……不是很好奇。」
司徒崢沉默一會,他扭過頭去,道:「那便留在這里。」
6
我呆呆地盯著湖水看,月色滿湖,我卻覺得眼前生暗.
思考清楚心情低落的緣由之后,我開口問司徒崢:「你能不能別走?」
「為何?」
「你走了我就見不著你了。」
司徒崢低笑一聲:「非要見我不可?」
「對,不然我在岸上釣不得魚?干嘛非來這兒釣。」我說話直來直去慣了,不喜歡彎彎繞繞。
「木箐箐,你喜歡我?」
我又驚又羞,不禁道:「你怎麼問得這樣直接?」
「看來還真是。」司徒崢的語氣很輕,似乎在描述一件秘密,連帶著我的呼吸都凝了凝。
我正要開口,忽然間看見岸上出現了一個衣飾繁復的身影,緊接著司徒崢站了起來,他向前幾步,我就退到他身后。
那人越走越近時,我才看清是大巫。
從前我只是夾著人群里遠遠地見過,所以看得失神,沒有察覺到司徒崢一直在示意我進艙。
「木箐箐,進去。」司徒崢的聲音里染上慍意。
我這才反應過來,快步走進船艙。
我掀開簾子的一條縫,看大巫與司徒崢道了好一會話。
直到大巫已經到岸上,我才出去。
我躊躇一會,問:「什麼時候起身呢?」
「明日。」司徒崢轉身步入艙內。
他出來時,一手執燭,一手執蠱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