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徒崢:「我銀子出得多。」
「哪里,事可以忘,但銀子落下來還能聽個響,這個可忘不了。」
司徒崢輕敲幾下書案,「木箐箐,你還走不走了?」
我愣了愣,不是因為他下逐客令,而是……我剛剛隱約看見巫偶下面爬出一抹軟軟的條狀長物,只是消失得也快,一溜煙就沒影了。
司徒崢再次下了逐客令。
我收回目光,說:「我現在就走。」
「不許再有下次。」
我走了兩步又回頭,笑嘻嘻地問:「大人怎麼知道我今早去買了首飾?該不會是你偷看我吧。」
司徒崢臉色一滯,他反問道:「你還要審我?」
我雙腿開溜:「不敢不敢。」
3
可是,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自從船坊出來之后,心就怦怦直跳,有種不受控的紊亂,尤其是腦海里反復映現司徒崢的身影,和那雙修長的手。
閉上眼睛,甚至會浮現出那雙手輕撫我的情形。
好像是著魔了一樣,始終都揮之不去。
忽然,腳踝處傳來涼涼麻麻的觸感。
仔細一瞧,才發現有條小蛇盤在那處。
像是從巫偶下面鉆出來的那條。
我坐下來,想挑走小蛇,結果它沿著我的指節一路攀上來,纏住我的手腕。
我扯不開,也就隨它纏。只是手腕越冰涼,心里頭就越燥熱。
一夜都沒睡好。
晨間,心里越發蠢蠢欲動。
我跑到總督官邸去,可門口把守的人怎麼都不讓我進去,死死地攔著我。
「若無要事,不許驚擾總督大人。」
「我跟總督大人昨天晚上還在一起的,你們通傳一聲,他就出來了。」
守衛噗嗤一聲:「夜里的事……那就夜里再說,你白日來尋總督算什麼事?」
然后,幾個人都開始竊笑起來。
啊?什麼意思。
4
我沒聽懂,傻站在原地。
守衛見我遲遲不走,還是進去通報了。
司徒崢是在一盞茶之后才出來的,身上的官服讓他又顯得疏淡幾分,「木箐箐,你又干什麼。」
我揚起嘴角笑道:「我特意來找你的。」
開始面紅耳赤起來。
眼見著守衛就要忍不住笑出聲,司徒崢先是冷睨他們一眼,然后瞪我一下,匆匆把我帶進官邸里。
「木箐箐,你這是在抽什麼風?」司徒崢問我。
「我沒抽風,我真的是特意來見你的,」我摸了摸發熱的耳垂,「我可想你了,想了一晚上,都沒睡著,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才能跑來找你。」
「你說什麼?」
「我說我想你了。」
一番虎狼之詞下,司徒崢依舊面不改色。
他凝視著面紅耳赤的我。
忽然,他手一伸,撩開我的袖子,把一直繞在我腕間的小蛇鉗起來。
抓蛇,破蠱,動作利落。
我看怔了。
懵了好久。
心里的一股熱潮漸漸消散下去。
我慢慢意識到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后來終于清醒過來。
就是這小蛇,讓我對司徒錚魂牽夢縈了一整晚。
還催著我大清早地跑來示愛。
「你中蠱了。」司徒崢隨手將小蛇倒入花瓶里面。
丟死人了。
沒有地縫可鉆,我下意識地移開他的注意力:「我沒看錯,司徒總督,你會破蠱,所以你也會蠱術,可你不是南疆人。」
司徒崢轉過身去置放花瓶,背對著我問:「你又知我不是?」
5
我頓時眼冒星光,雙目一眨一眨地問他:「你真是南疆人啊,是哪家的兒子啊?」
看不到神情,聲音里也傳不出什麼波瀾:「哪家也不是。
」
「大人蒙我呢。」
「我若不是在蒙你,你是不是該向我討封口費了?」
我嘀咕道:「我才不干這趁火打劫的事。」
司徒崢側身看我,勾唇道:「如果我真要給呢?」
我流利地說:「我想要南市上的竹青酒,它喝著甜,可是又貴。我還要藏寶齋的琉璃樽,暖春閣的鵝毛毯,還有我家里的門壞了,得修一修,最好換一扇……」
司徒崢問道:「說完了?」
「就這些了。」
司徒崢點點頭:「嗯,就這些。」
我等待他下一步的反應,不料他風輕云淡地說:「說完了就可以走了。」
我失望地看著他:「司徒總督,你沒別的話說了?」
「有,若要找我直接去船坊,」司徒崢微微一笑,「再來這里我讓你出不去。」
怪嚇人的。
這人的性格一向這麼不好嗎?
好像是的。
我回到家中時,在床上躺了一日。
我本就沒有家人,如今又不能賣蠱,于是就懶得做,便有些無所事事的感覺。
還是昨夜好,昨夜里還有條小蛇陪我玩。
我醒了又睡,不知睡了多久又醒。
有涼風裊裊,掃過我的眼睫鼻尖,我迷迷糊糊地去撓,抬手的時候觸到柔軟的絨毛。
猛地睜開眼睛,一張鵝毛毯赫然出現在我懷里。
接下來,我還看見了琉璃樽,旁邊擱著竹青酒,還有一些新鮮的吃食。
這些東西出現得突兀,就好像這幾年間我枕下的小匣子里總會莫名地多出一些銀子來。
不對,銀子是憑空生出來的,可這些鵝毛毯琉璃樽竹青酒不是,畢竟是我開口討來的。
司徒崢怎麼捎東西進來的?
……好像是我嚷嚷門壞了。
我地下了床榻,蹬上鞋子就推門出去。
一開門,與人撞個滿懷。
是司徒崢。
我扶著額頭,后退一步,對著司徒崢笑:「多謝大人饋贈,我一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