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京城,去擺攤的第一天,也是他送我去,接我回來。
這次突然就不是這樣了,我心里有點奇怪的失落和憂傷。
不過我很快甩開了這些奇怪的想法,笑著說:「我今天買了鋪子!還辦了我自己的路引和房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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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肅笑道:「辜兄,是我給杏花姑娘介紹的賣家,你放心,絕對不會吃虧。」
辜晏清看看我,又看看司馬肅,臉上的表情有點空白,隨即恍然道:「所以你們是一起去衙門辦了事,然后回來的。」
他的聲音不是很自然,有點緊繃,但是又刻意表現出一種高興,有點點奇怪。
我終于想起來我為什麼沒有去告訴他這件令我高興,對我意義重大的事了。
因為我第一次賺到很多錢的時候,我想去告訴他,但是他對我冷著臉,愛答不理。
之后我便很少去和他說什麼令我高興,但對他來講沒什麼意義的事了。
我既怕打擾他,又怕他潑我冷水。
辜晏清真是喜怒無常。
司馬肅笑著點頭,沖我恭喜:「杏花姑娘,等你開張搬家那天,我再帶上賀禮恭賀,先恭賀你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我很高興。
辜晏清也笑著,司馬肅也很高興。
吃完了飯,收了桌子,辜晏清和司馬肅繼續聊天,我去燒水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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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了澡,把頭發絞得半干,正在燭火下細細看我的路引和房契,門被敲響了。
「是我。」
是辜晏清。
我打開門。
他看了我一會兒,才道:「你什麼時候和司馬肅這麼熟悉了?」
我愣了下,道:「不是我和他熟悉啊,是他看你的面子幫我的吧?他人挺好的。」
「……」
他又道:「明日我陪你去那家鋪子看看。
」
我心里感覺暖暖的。
我能走到今天,很大程度上都要感謝他。
我點點頭。
他又道:「把你的路引和房契給我看看。」
他進門來,反正我們原來在破廟都住一個房間的,也沒有太多的禮節了。
我給他拿著燭火,他看了一遍,道:「你把自己的姓也給改了?」
我有點羞愧,道:「只是想要一個自己的全新開始。」
他點點頭,道:「也好。」
說完,也不知想些什麼,既不說話,也不走。
我疑惑地看著他,問:「有什麼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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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看著我,問:「你覺得司馬肅怎麼樣?」
我剛想說話,他抬手阻止我道:「我是說,如果他說他喜歡你,你會怎麼辦?」
我歪著腦袋思考了一番,辜晏清應該是從今天的事,覺得司馬肅喜歡我?
但司馬肅就是一個為人熱心的富家子弟,他在家里肯定被保護得很好,所以出門對朋友也很仗義,而且比一般男人更會關心女子。
所以他照顧我,一來是因為辜晏清的關系,二來是因為我是個弱女子,他覺得我不容易,所以才伸手照顧我。
「那他是要娶我嗎?」
我問。
「怎麼可能?」
辜晏清想也不想就反駁:「他那樣的權貴子弟,一定會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就算喜歡了其他不適合的女子,最多也是納進去做小妾,或者養在外面,做外室。」
雖然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我也沒做過什麼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夢,但被辜晏清這麼說出來,我還是心里有點難受。
而且,他心里估計也是這麼想的吧,他遲早會成為和司馬肅他們一樣的人,也絕對不會娶我這樣的女子。
我努力讓自己臉上不露出半點失落或者傷心的神色,打起精神道:「那我肯定不同意啊。我自己能賺錢,我會做大老板。」
「那如果,如果他要……」
他沒說完后半句話,而是甩甩袖子,道:「算了,這不可能發生。」
說完,便離開了。
本來很高興的心情,現在又大打折扣。
我看著兩張紙,努力把不開心的情緒揮開,想著我馬上就要有新家了,還有了一個非常好的鋪子,這比什麼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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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家花了三日的時間清理鋪子。
三日后,鋪子便空蕩蕩了,只有一些本來的桌椅板凳和柜臺擺在角落里。
我擼起袖子,準備把里里外外都擦洗、打掃一遍。
辜晏清陪我來看了兩次鋪子,一次是賣家沒搬走前,另一次就是昨天賣家搬走后。
今天他要去茶樓聽一位有名的大儒講課,便沒和我一起來。
如今已經八月了,他還有幾個月就要參加會試,時間珍貴得很,我走路都放慢了腳步,生怕打擾到他。
我正干得熱火朝天,門外傳來聲音。
「杏花姑娘?杏花姑娘?」
我開了門,看到司馬肅在門外沖我高興地揮手。
「司馬公子,你怎麼來了?」
見到他,我也很高興。
「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你應該是今天要收拾一下搬過來吧?」
「我正在打掃呢!」
我興奮地說:「打掃是我的活兒,這個我拿手,你是大少爺,坐在旁邊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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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原來在杏花村的時候,村里的男人,就沒有會干家務活的,不管是洗衣做飯還是掃地喂豬帶孩子,都是女人的活兒。
和辜晏清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他也不會幫我干活。
他是讀書人,他說君子遠庖廚。
所以,司馬肅這樣的大少爺,就更加不可能幫我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