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街邊熱鬧景象,聲音平靜。
「是,師姐。」秦琬看著我,猶豫了片刻后又問,「師姐,你當真要與那文國公家的公子成親嗎?」
我看向遠處的石橋,豐神俊朗的男子立于橋頭,正微微地躬身跟賣燈籠的老婆婆說著話。
雖身著錦袍,可神情卻沒有一點身居高位的傲氣。
笑容溫和,看起來確實不錯。
「文國公家的公子,那位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卿……我這便去會會他。」
說罷,我直接起身,行云流水地鉆下了馬車,攏了攏身上的斗篷,朝橋上走去。
8
「這燈籠我要了。」
我拿起那婆婆身前的牡丹花燈,將一塊碎銀子放在了她手上:「不用找了。」
婆婆有些無措地看著我,又看了看一旁的文彥清。
「姑娘,這花燈是這位公子先瞧上的。」
我轉頭看向他,文彥清也正看向我。
我問他:「這燈,能讓給我嗎?」
他笑了:「姑娘喜歡便讓給姑娘。」
他又伸手拿了另一只花燈,付了錢轉身往橋下去。
我不緊不慢地跟著他。
直到轉過一條巷子,他才停了下來,轉身看我:「姑娘為何一直跟著我?」
我笑吟吟地看著他:「我看公子眼熟,有點像我的未婚夫。」
文彥清沒說話,眼睛閃過一絲驚訝。
「我是沈尚書家的大小姐,我叫沈紅英,文彥清,我們以前還在一起玩過呢!
「你不認得我了嗎?」
……
沈青央隨著九王爺去了尋南封地。
離京那天,我們去送她了。
柳蘭心抱著她只敢偷偷地流淚,沈青央臉色蒼白沒有什麼表情。
唯獨在看向我時眼里會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一陣風吹來,沈青央的袖子被吹了起來。
我看見她潔白手臂上多了很多青青紫紫。
看來,她當上尊貴的王妃后,這日子也并不好過。
回府路上,柳蘭心的馬車轉進了另一條巷子。
我放下車簾,收回視線。
自從上次宴席上見過秦琬之后,這秦琬就似乎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她開始格外關注父親的動向。
一旦他夜不歸宿,柳蘭心便會將馬車停在醉春風樓外,她會守著那門口,似乎是想看見父親從那里出來,但又害怕父親從那里出來。
如此患得患失,她已經快要瘋魔了。
那日,她在醉春風后門看見秦琬與一渾身黑布纏身之人說話,還暗暗地交易了什麼,她眼睛一亮,在那怪人離開后派人跟了上去,將那怪人綁了起來。
昏暗的破廟里,柳蘭心命人將他身上的破布盡數地撕開,那怪人無所遮擋,真容便暴露于眼前。
那是個白面白發之人,眼珠暗紅,嘴唇殷紅如血。
柳蘭心嚇了一跳,但也很快地鎮定下來:「你是什麼人?你與秦琬是什麼關系?!」
那人蜷縮在地上,不停地顫抖:「夫人饒命,在下是苗族一蠱師,秦琬……是在下的客人……」
柳蘭心眼睛一亮,激動地上前一步:「客人?你賣給她什麼了?」
自那日之后,柳蘭心一掃以往的疑神疑鬼。
整個人容光煥發,猶如變了一個人。
尚書府的下人們最是心思細膩,他們是最先發現柳蘭心變化的。
「夫人也不知最近用了什麼香膏,皮膚白皙嬌嫩了許多……」
「我瞧著夫人像是變了一個人,整個人年輕了十歲。」
「我聽夫人院子里的姐姐說,夫人碰到一個高人,得了個永葆青春的法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八成是真的,昨夜老爺又在夫人院中留宿了,算起來,這個月都四次了……」
他們不敢多說,很快地閉了嘴。
我坐在閣樓之上,倚在窗邊聽著他們說話,心情舒暢得很。
柳蘭心還真是不讓我失望,我給她挖的坑,她這般輕易地便跳了進去。
這世上哪有什麼永葆青春的法子。
眼前她所獲得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9
八月十五中秋節前一天,京城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除了尚書府。
尚書府內氣氛低迷,下人們更是連個大氣也不敢喘。
原因無他,只因為我那父親半夜于柳蘭心的床上突然抽搐昏厥,如今還未醒呢。
太醫來了一批又一批,皆是束手無策。
柳蘭心嚇壞了,她跪在父親窗前,目光呆滯,連太醫跟她說話也聽不見。
「姨娘,」我推了推她,「太醫跟您說話呢?您快如實地回答他。」
柳蘭心這才回神,太醫見狀又問了一遍:「沈大人今日可曾吃過用過什麼特別之物,他這癥狀像是中了毒啊,就是醒了估計也沒法恢復如初……」
「我不知道啊……」柳蘭心一聽就哭了,「老爺!老爺您可不能有事啊!」
我問太醫:「大人說的特別之物是指?」
太醫解釋:「比如一些奇香異饈。」
柳蘭心的貼身丫鬟臉色一變,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柳蘭心。
我抬手指著她:「來人,此人神色慌張,必定有鬼,把她拖下去審審。」
護衛地進來,將她拖了起來。
柳蘭心大怒:「沈紅英!你這是做什麼?你父親如今正昏迷,你就開始耀武揚威了?」
「姨娘急什麼?」我笑了笑,「我是耀武揚威,還是捉拿兇犯,等審了這丫頭,自然就清楚了。
」
「愣著干什麼?拖下去啊。」
那丫頭哭喊:「夫人救命!夫人您救救奴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