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央啊沈青央,你可真是好算計。
若我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能還真就這樣命喪黃泉。
可惜了,我沈紅英,可不是一般人。
七歲時被人販擄走,我被賣入紅袖招,在那里我學會了勾引男人的本事,學會了看眼色辨臉色。
后來我被一個女子贖了身,她帶我去了西域長林。
她說我是個好苗子。
那時我才知道,她是西域合歡宗的副宗主。
在合歡宗的日子并不輕松,我沒有那些童子功便只能加倍地勤學苦練。
我學習制毒學做香,魅惑男人。
副宗主說我是個好苗子,她眼光不錯。
不出五年,我就拜入宗主門下成了她的首席弟子。
如今回京,我可不是來認親當大小姐的。
我要的,是復仇。
我要整個尚書府唯我獨尊!
當初朱雀大街上,柳姨娘把我拉到一旁:「紅英啊,你看那個攤販賣的小兔燈籠多好看啊,你去買一個送給你父親吧,他定會歡喜!」
我與父親從小便不親近。
我常常想著討好他,于是便對柳姨娘的話深信不疑。
「好呀!」
那時的我懵懂又單純,單純到有點蠢了。
我毫不猶豫地跑過去,在挑選燈籠時被人打暈帶走。
中途我醒來一次。
我聽見了柳姨娘的聲音。
她說:「殺了也好,賣了也好,總之別讓她再回來了!」
十幾年地獄般的生活,我記憶深刻。
我沈紅英又不是良善之輩,自然是要回來報仇的。
4
昏暗的房間里地出現了一道黑影。
「師姐,昨夜的那貨物您可還滿意?」
我翻身下床,赤腳踩在地上,一步步地走了過去。
腳腕纏著的銀鈴「叮鈴」作響。
墨影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抬手捏著他的下巴,將他的頭抬了起來。
笑了笑,然后反手打偏了他的頭:「老娘采陽補陰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差的貨色!白瞎了老娘的好藥!」
我修煉合歡宗的秘術,功力大漲的同時身體也迅速地虧損。
是以,我每半月便要采陽補陰來修補身體。
沈青央那點算計就差寫在腦門上了,我便順水推舟,讓手下換了她給九王爺下的藥。
我的藥,可是好藥。
我對這種事要求一樣很高。
可沒想到那九王爺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墨影愣了一下,沒說過。
我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罷了,寒春蠱我已經種進他身體里了,其他的無關大雅。」
「把這尸體處理了。」
「是。」
九王爺是沈青央送給我的棋子。
我自然是要好好地利用的。
屋外天光大亮。
我緩緩地推開房門,那陽光有些刺眼。
我伸手遮了遮。
「今日陽光真好,我也該出門了。
「尚書府的日子,太舒坦了,我看不慣。」
我去膳廳的時候,他們一家人正在吃飯,母慈子孝,其樂融融。
聽見腳步聲,沈青央抬頭看過來,然后手中的筷子落了地。
「你……你……」
「想問我是人是鬼?」我笑了笑,「讓你失望了,我還沒死。」
父親皺眉看著她:「做什麼?如此沒有禮數?」
沈青央強裝鎮定地解釋:「父親見諒,女兒沒見紅英姐姐來過膳廳,一時有些驚訝……」
說罷,她看著我,神色變了又變。
也是,她應該是覺得驚訝的。
我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是怎麼在九王爺手中活下來的呢?
九王爺又怎麼可能會對我大發慈悲?
沈青央現在有些慌了,她怕我會向父親告發,但她又很快冷靜下來,畢竟,我沒有證據。
父親看向我:「聽聞你這些天病了?身體可好些?」
「已經好多了,謝父親關心。」
話雖這麼說,但我可不信他真的會關心我。
真關心我會連個大夫都不請?
他巴不得我病死了,然后一卷草席把我裹了裹扔了才好。
我勾了勾唇,沒關系,不久之后,他就不得不承認我了。
我乖巧地給他們問了安,然后在沈青央憤恨的目光中轉身離開。
傍晚時分,九王爺突然登門。
父親在外應酬遲遲未歸,柳姨娘匆匆地往前廳去接待。
沒過一會兒,整個尚書府的丫鬟全都往前廳去了。
「聽說了嗎?九王爺說尚書府有丫鬟偷了他的一塊玉佩,眼下正要挨個兒地檢查呢!」
「什麼玉佩也值得九王爺如此興師動眾?」
「誰知道呢,快些去吧,慢了要挨責的。」
丫鬟們匆匆地從我院前走過,突然被傳喚,她們也很惶恐。
我站在院子里,有些緊張地攥住了衣袖。
「姐姐好像很害怕。」沈青央的聲音在后邊傳來,我轉頭看去,只見她戲謔地站在不遠處。
「我竟沒想到,姐姐這般大膽,竟敢偷拿九王爺的玉佩?」
她抬腳朝前廳走去,路過我時,低聲地輕嗤:「我看你這次要怎麼脫身?」
我連忙沖出去,抱住了沈青央的胳膊:「妹妹!我是你姐姐,你不能這麼對我!
「九王爺是你引到我院中的,我若出了事,必定會牽扯到你。」
「可惜了。」她把我手指掰開,「我可從沒把你當成姐姐。
」
「至于你說的……你可有證據證明那晚的事與我有關?」
她從袖子里把我剛剛塞進去的玉佩用手指挑出來,柳眉微挑:「姐姐,你還真是蠢得可憐,用這種拙劣的方法來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