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就那樣靜靜地躺在榻上,唇色蒼白,無半分血色。
「齊澈,齊澈……」
我扯著他的手,可他卻無半分回應。
「你是齊小六對不對?」我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你這個混賬東西,誰叫你不聽話的……」
「你叫我如何跟天下人交代?嗚嗚……」
一聲沙啞的嗓音打斷了我的哭號:
「母后,你好吵啊……」
我蒙蒙地看著他:「你……你醒了?」
又急忙問林太醫:「他……他這是怎麼回事?」
林太醫將頭低不能再低:
「回太后,陛下守在太您榻前三日不曾合眼,加之取血后失血過多傷了元氣,實在累極便睡下了。」
「不過,好在陛下多年習武,身子比常人強一些,后續好好調養應無大礙……」
齊澈揉了揉太陽穴,清了清嗓子:
「林平,此次救治太后你有大功,朕將這太醫院院首位置交給你,你能擔得起?」
「臣……臣多謝陛下恩典,臣一定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期望。」
林平本是太醫院最低級的小御醫,如今一躍成為院首,自是受寵若驚。
「管好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放聰明些便好。」齊澈淡淡提醒他。
「臣明白。」林平叩首謝恩。
14
我很快無礙了,可齊澈好像還總是臉色蒼白。
心尖取血,現想想,我還是不由得一陣陣后怕,還好無事。
只是如今變成了他躺在榻上,我喂他喝藥:
「張嘴,乖。」
「苦……」
「我沒帶糖來……」
「那窈窈親一口便不苦了。」
「放肆放肆放肆!」
「兒臣還想更放肆~」
整個人忽然被他扯進懷中,雙唇貼上的瞬間,只覺天地都在旋轉。
「姐姐,以后換我來護著你。」
他粗喘著,呼吸滾燙。
我撫著他細長俊朗的眉眼與分明的輪廓,怎麼也無法和當年那個瘦小的孩子重疊在一起。
「你當初怎會被燕北所擄?又為何不告而別?」
大齊的六皇子,為何會落得燕北為奴的下場?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我十歲時,生母離世,母妃生前與禹王之母錦妃為死敵,母妃去后,我便被送去燕北為質,而錦妃的母家私下一直與燕北有來往,所以便吩咐燕北輕待于我,燕北苦寒,我年紀小,死在那里也正常。」
「幸好你救下了我,可禹王之流卻想永除后患,所以便有了那次追殺,我不想因自己連累蕭家與其為敵,所以那日獲救后,我找到蕭老將軍,請他派人將我秘密送回京,這件事,他未跟你提起,亦是不想讓你惹麻煩。」
「蕭老將軍將你送進宮,之所以選我記在你名下,他知道我念著當年的恩情,也定會善待于你。」
「我韜光養晦這些年,不過是因為有人說過,她將來是要做皇后的,而我只能去做皇帝。」
齊澈說了好多好多,多到我都無法一下消化這如此多的事實與真相。
我沉默好久,才擠出句:
「可你是皇帝,我是太后……」
「姐姐,我已經長大了,一切交給我。」
他漆黑的眸子里溢滿了深情,看得我一時亂了心緒。
當夜便做了一夜的夢,夢里有草原、有大雪,那個瘦骨嶙峋的小孩,怯生生地問我長大能不能娶我。
一轉眼間,瘦小的孩童變為了比我還要高大的俊朗少年,垂著眸子喊我母后。
我醒后,只覺身上熱得很。
接連幾天,夢里的內容越來越難以言喻。
每次醒來人都無比燥熱難忍,空虛無比。
我終是受不住,偷偷傳了林太醫來。
「太后解情蠱時以陛下心尖血入藥,去除巫蠱,雖巫蠱已除,但體內尚存陛下之血氣,陰陽相遇,所以……所以有情動,自然……自然也正常……」
「那如何破解?」我忍不住問。
「回太后……這……這并無大礙……」林太醫思索片刻,輕咳一聲,「體內有火,滅火便是……」
「那如何滅?」
林太醫一臉欲言又止,我瞬間就明白了:
「好了,哀家知道了……」
15
是夜,我翻來覆去地燥熱。
滅火,滅火……
我忍不住想去開我娘給我送的那一箱珍寶,門外卻突然響起齊澈的聲音:
「母后可睡下了?」
我慌亂無比:「睡……睡了……」
「哦,原來母后還沒睡啊?」他輕笑一聲,「母后,我進去了?」
「你……你別……」我更加慌張了。
他卻吱呀一聲推開了門。
「你……你出去……」
「既進來了哪還有出去的道理?」他唇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兒臣聽聞母后身子不適,只想時時陪在母后身邊為母后解憂。」
他修長的手指落在我里衣的綁帶處:
「不如讓兒臣伺候母后安歇吧。」
「齊澈,你……你不準放肆!」
「不準放肆兒臣也放肆多回了。」
他手指勾著衣帶,笑得像個妖精。
「你……你個混賬東西!」
他低低的笑在黑夜中漾開:
「兒臣還想做更混賬的事~」
我努力找回一絲理智:
「齊澈,我們是母子,不能……不能這樣……」
「母后真的將兒臣當作兒子嗎?自從母后上次幫我后,便應該知道,我們的關系早就不一樣了……」
他手指輕輕一扯,衣衫便松散了:
「上次母后幫了朕,朕合該回報給母后的。」
我漲紅著臉,實在受不了了,抬手欲給他一巴掌。
手卻瞬間被他扼住,他微微用力,我便倒在了榻上。
我無論如何用力都掙脫不得。
「母后如今已經打不過兒臣了,還是省著些力氣吧。」他貼在我的耳邊,又低聲說了句,「姐姐,我已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