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清冷孤傲,不近女色,魔界盛傳他有龍陽之好。
愛慕他的小魔傷心不已,求我入夢一探究竟。
我立刻坐地起價,收了滿滿一袋子魔石后,溜進魔尊殿中,在他的酒里下了迷藥。
夜里,魔尊臉頰緋紅,不省人事,我趁機入夢,卻目睹了一場春事。
等等,說好的不近女色呢,我怎麼瞧著那榻上的人十分眼熟,好像是我自己……
1
魔尊少梧自繼位以來,整整三百年,都冷著一張臉,就沒見他笑過。
尤其是面對女子的時候,他眼皮都不抬一下,無論多千嬌百媚的女魔,到了他面前都成了空氣。
時間久了,魔界開始盛傳,這位清冷孤傲的魔尊大人,其實是個斷袖。
不近女色,偏好男風。
流言愈演愈烈,愛慕他的小魔們心碎不已,只好哭著求我出山,入他夢里一探究竟。
身為魔界唯一的夢魔,我大手一揮,提筆寫了四個大字。
【價高可議。】
于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收了滿滿一袋子魔石,在小魔們期待的目光中,進了少梧的寢殿。
如果他們觀察仔細些,定會發現,我此刻的步伐里帶了幾分壯士斷腕的味道。
那可是魔尊少梧啊,一個私生子,短短三個月內,單槍匹馬闖入魔宮,殺了大王子和其無數爪牙后成功篡位。
如此手段,如此武力,入他的夢若被發現,后果我不敢想象。
但我好歹也是個大魔,雖是虛職,可魔生在世,面子最重要。
我一咬牙,一狠心,將袖子里的迷藥全都倒在了少梧的酒里。
2
我躲進衣柜,透過一條小縫偷偷觀察著殿中的情況。
入夜,少梧終于忙完,坐在桌前,端起了酒杯。
我心跳如雷,趕緊屏住呼吸,直到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才放下心來。
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從黑市買來的狐族迷藥,便是天君來了都得醉上半日。
果然,少梧喝了酒后,跌跌撞撞地上了床,沒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我小心翼翼地從柜子里走出,只見榻上之人,雙眼緊閉,衣衫半解,臉色緋紅,神情有些痛苦又有些暢快。
這人真是隨了他母親,生了副頂好的皮囊,看得人想入非非。
我晃晃腦袋,化作一縷輕煙,鉆進了他的夢里。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外表清冷高貴,不識半點人間煙火的魔尊,夢里竟是這副模樣!
真是好大的一張床,好大的一場春夢啊!
3
床榻搖搖晃晃,女人的嚶嚀聲聲入耳,我老臉一紅,轉身就想走。
探查已經完畢,確認流言是假,魔尊他是個正常男人。
我正欲速速離去,卻無意間瞥見了那女子露在外面的腿。
小腿上一塊夢羽花的標記,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
夢羽花乃是夢魔一族獨有的印記,而如今這六界之中,夢魔一族只剩下了我一人。
換句話說,這天底下就不會再有第二個帶著夢羽花的人了。
我心底疑惑漸深,雙腳也忍不住走向了床榻。
綴著金珠的紅衫,纏著銀鈴的手腕,越看越眼熟,這裝扮怎麼那麼像我自己呢。
就在我想要再湊近些,看清那女子的臉時,床上賣力的少梧突然睜開了眼,一巴掌把我從夢里呼了出來。
我呆站在原地,原本衣衫半解的少梧,已經系好了扣子,此刻正坐在床邊,臉色陰郁得快要滴出水來。
「蘭姝,你好大的膽子,誰準你入本座的夢了!」
我突然就有些恍惚,眼前這個兇巴巴、臭著一張臉的魔尊,真的會做春夢嗎?
我甚至懷疑了自己的法力,可惜嘴沒跟上腦子,已經脫口而出:
「尊上,你是不是夢到我了?」
少梧突然就變了臉色,抄起被子朝我扔了過來。
「放肆,你身為女子,腦袋里想的都是些什麼臟污之事!」
我拽下被子,疑惑地看著他。
我想我也沒說啥啊,他怎麼反應這麼大。
下一秒又是一個東西丟了過來。
「還不快滾!
「滾!」
4
少梧繼位已經三百多年了,我同他也認識了三百多年。
要是仔細算起來,我也算他半個娘了。
我叫蘭姝,是夢魔一族唯一還活著的人。
夢魔法力低微,以夢為食,從前人丁興旺的時候,經常于夜半潛入人間覓食。
被吞了夢的人,醒來之后渾身乏力,往往想不起自己做過的夢。
然而那些恐懼、貪婪、虛幻的,甚至帶了點顏色的夢全都刻進了夢魔的腦袋。
我的族人們除了吃飽肚子,平日里最喜歡的就是八卦。
誰家出軌偷人啦,誰家藏私房錢啦,哪對夫妻又同床異夢啦,是所有族人最愛探討的話題。
他們對此津津樂道,甚至有大膽者,偷偷入了魔后的夢。
魔后那個夢,可是相當精彩,精壯的肌肉猛魔排排站,釀釀醬醬,不可言說。
不知是哪個族人將其捅了出去,傳到了老魔尊的耳朵里。
老魔尊本就多疑,一番排查下來坐實了魔后的罪名。他勃然大怒,下令賜死魔后,連帶著她的兒子圖南也失去了繼承權。
后來,老魔尊戰死,大王子圖南奪了位置,為了替母報仇,將夢魔一族屠殺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