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鋪子碰到就算了,看了兩眼的珠串,聞了兩口的香料,第二天便被送到了手上,我只能暗暗嘆了一口氣,收下不太喜歡的禮物,然后讓人將銀子送去杜家。
終于有一天,我受夠了,在他又要再我這兒耗時間的時候直接敲了他包間的門,向他熱情的推銷匯茗樓的年卡會員套餐。
他手足無措片刻后反應過來,無奈的笑了,直接敞開天窗說就是看上我了。
我說,我和離過。
他說,他妻子成親一年便病逝,老家都在傳他克妻命,這才無奈背井離鄉,他之前不敢說,就是怕我嫌棄他,之后連多看兩眼都不行了。
他說,他知道配不上我,只是他思之念之,夢里都是我,若是我不喜歡他這樣,他便不再出現了。
說完這話的時候,那臉,那眼,可真是生動形象的表達了什麼叫做含情脈脈,我剩下的話就這麼堵在了喉嚨里,隨后落荒而逃。
再后來,他仍舊時常出現,還會帶來些首飾點心類的小玩意,哪怕他有事出城也會送信,信里說著他遇到的各色見聞,還會夾上一些不知名的野花一起送來。
杜序大膽示愛后,周邊人都知道他對我有意思了,打趣的人也有,可杜序聽到后很生氣,覺得事關女子名節,他們冒犯了。
我攔著要去找那些人「理論」的杜序,攔著攔著又變成了他的「真情」告白。
他說他是真心的,說他千分萬分想和我相伴到老。
他還說,他知道我的顧慮,若是擔心他另有所圖,可以去找太守做個公正,吳思茗的永遠都是吳思茗的,杜序的,也可以是吳思茗的。
仿佛一顆真心捧到眼前,再視而不見,那就是有眼無珠了。
此后我們會相約出城踏青,周邊游歷,一起研究新茶新菜式,仿佛一對鴛鴦眷侶。
直到一日我們去給新開業的胭脂鋪捧場,一個老婆婆突然出現,攔住我,大聲嚷嚷道
「誒,這不是茗丫頭嗎?梅娘子呢?她也回來了嗎?」
20
街坊婆婆,叫什麼我已經記不得了。
因為梅娘子的身份,周邊說閑話的不少,她便是看不慣梅娘子的其中一位,被梅娘子稱作「聒噪婆子」。
老街變成了殯葬一條街,她的包子鋪沒幾個人,房子也不值錢,日子過得拮據,看到我后仿佛見到了救星,現在天天來匯茗樓打秋風。
一口一個茗丫頭,好像和我好了八輩子一樣,別人問,還會扯著嗓門說「你不認識啦,就是梅娘子領養的那個丫頭啊。」
我不勝其煩,當初出城逃命,大家當然首先只為著自己,怪不了誰見死不救落井下石,可是你讓我毫無芥蒂也是當然不可能。
正巧趕上端午,我干脆給所有探頭探腦的父老鄉親發粽子,不出面也收了一堆感恩戴德,拿人手軟,沒幾個跟著說閑話了,除了她,一天嚷嚷八百頓「梅娘子的茗丫頭」怎麼怎麼樣。
我想著該怎麼解決這個大喇叭,可還沒等想出主意,「聒噪婆子」突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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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才會總出現巧合?
我當什麼都不知道,依舊該如何就如何,只等對方先沉不住氣。
杜序開始演繹魂不守舍,在他即將要摔我第二套汝窯茶杯的時候,我配合的追問他到底怎麼了。
他一臉緊張還在醞釀,我把杯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拍,這才支支吾吾的開始說他干了什麼。
他找人把婆子關起來了。
好吃好喝,沒敢怎麼樣,可是她想逃走,跳墻的時候不小心摔下來,人死了。
我深吸一口氣,好像也被嚇到了,問他該怎麼辦,要不去自首吧。
杜序連忙說,婆子的事情讓我放心,他愿意全擔下來,絲毫不會牽連我,可是……
他攥著折扇的手緊了又緊,我靜靜等待他的下文,許久他才說道
「茗娘,我一京城的朋友,和我說了一些你的事情……」
他斟酌著用詞,仿佛難以啟齒,又最終下定決心一般接著說道
「他們說,你和洪陽王……關系匪淺?
「可我聽那婆子說,你被梅娘子收養的時候才四歲,算日子,這和洪陽王奉旨南巡的年份根本不符……
「茗娘,那婆子到處說你,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才想把她關起來,是我想錯了嗎?我多管閑事了?茗娘?茗娘你沒事吧……
「你放心,我誰都沒說,我會保守秘密的,我會幫你的。」
我用表情回答了他的疑問。
由驚恐變感動,仿佛被說中心事一般,靠在他的肩膀上,瑟瑟發抖般哭了起來。
而杜序,毫不保留的敞開懷抱,緊緊的將我抱在懷里,仿佛就是我唯一可以倚仗的依靠。
22
有了秘密,我們的關系進了一大步,杜序可能覺得我們倆肯定能成,除了對我動手動腳,還開始謀劃和我成親的事情了。
天氣炎熱,我提議去湖上泛舟,臨出發天氣突變,杜序看著陰蒙蒙的天本想改主意,可等看到船上只有我與他外加一個掌舵的船夫時,便笑的別有深意,痛快的和我上了船。
我在船艙里備了酒菜,邀著他一杯一杯的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