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磕了三個頭。
一個比一個重。
這是拜師禮。
「喬昭姑娘,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一般人,你的身手極好,你也肯定殺過人的。」
喬昭慢慢放下手中書,裹成卷,捶打手心。
不承認,也沒否認。
「我想拜你為師,想求你授我武藝,三日后,我想贏。」
躺椅上的女人沒急著開口,風將她衣袖高高吹起。
「你習武的初衷,就是為了打贏別人?」
我挑眉:「那不然呢?
「莫非你也想讓我違心說什麼習武習德,為天下,為大業,文縐縐的大道理來?
「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抱負,我只為己。」
喬昭彎唇一笑。
「你這回答,跟我那時候說得一模一樣。
「教你可以,可我有個條件。
「姜舒華,我讓你,立志做一名女將。」
燭火搖搖。
我只覺得荒謬。
可是我更沒想到,數年后,這事兒還真成了。
11
三日的時間,我不可能在近身打斗上贏得了北蠻公主。
短板在這里,除非逆天改命。
所以我想到了用兵器。
喬昭一日讓我練力,一日讓我練氣,只剩最后一日。
她將手中長劍往上拋,轉眼間劍鞘落地,女子手握劍柄,裙裾蹁躚而起,在這四四方方的小院中,不再掩飾鋒芒。
所過之處,皆是殺意。
高處旋下一片落葉,劍光飛過,整整齊齊變成了兩截。
外人眼中的喬昭是一身匪氣,粗俗得上不了臺面。
可此時此刻,只有我看到。
她身上有一代戰神的影子。
那是久經沙場磨礪出來的。
12
與北蠻公主的比試早已在京中傳遍了。
挑選的地方還是在宮外。
那日的短暫切磋讓那些人漲了士氣。
用三公主的話來說:「你姜舒華也橫行霸道了這麼久,這京中不滿你的人早就從城北排到了城南,我也是為了滿足大家,特意給你們選了個好地方做擂臺,正好讓大家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
北蠻使臣巴不得呢,能打大興人的臉,求之不得。
我到時,在場座無虛席。
喬昭今日是來湊熱鬧的。
眼神時不時地往城墻那邊偏移,神情莫名地有些痛恨。
視線那頭,坐著九五至尊。
我心生怪異。
「你怎麼了?」
女人又恢復正常模樣。
三日下來,她也未對我有什麼評價。
「打快點,我回去還要喝藥呢。」
說完,她便自個兒尋了個好觀賞的位置。
京城的夫人貴女們都嫌棄她北疆出身,是沒教養的糙人,自覺與她劃清界限。
北蠻公主見我穿一身窄袖勁裝,嗤笑:「看起來倒是唬人,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我三招。」
我懶得廢話,直接讓開始。
「且慢。」三公主又想出幺蛾子了。
她讓人拿來兩封書信。
「小打小鬧地多沒意思,兩位都對自己有信心,就怕哪個手下不注意,傷了對方,擔起了罪責,這樣吧,不如你們都簽上自己的名字,愿賭服輸,生死不究。」
我對上她眼底的笑意,瞬間明白。
她是想借此除掉我,不死也得殘。
北蠻的使臣站起本想阻撓,可是那北蠻公主已經痛痛快快簽上了。
三局兩勝。
一局徒手。
一局用鞭。
一局用劍。
姜元卿站在墻樓上,離得遠,看不清臉上什麼表情。
三公主讓人下起賭注。
她用三千兩,壓我輸。
寫著我名字的空盤上,一只略微粗糙的手放下了一錠銀子。
喬昭甩著空袖子,又若無其事地坐回去。
北蠻公主嬉笑:「來之前就聽說過你的惡名,今日算是親眼見識到了,我若是你,一個女子的名聲落到如此不堪地步,都沒有臉活著呢。
」
我將頭發扎高,扭動了下脖子:「那你太看得起我了,我這人,生來就沒臉。
「你話這麼多,莫非是怕了?」
北蠻公主跟三公主一個貨色,愚勇,隨便激一下就不行了。
可是天生體力懸殊,第一場,我敗了。
三公主樂壞了,將那些賭注贏的錢通通賞給了下面的人。
喬昭呢,依舊不慌不忙地取出一錠銀子,押我名字上。
北蠻公主囂張比著三根手指。
「我用三招讓你站不起來。」
說完,她手中黑鞭就跟長了眼睛似的尋我而來。
我扭動著手腕,直勾勾地盯著她,衡量彼此距離。
有了前車之鑒,她連設防都沒有。
可殊不知,輕敵,就已經輸了。
眾人屏息,都以為我會被打得皮開肉綻時。
我手中鞭子迎著她而去。
北蠻公主躲閃不及,想要向后仰,卻不想正是我想要的。
千鈞一發,那鞭子纏上她的脖頸,然后將她高高拋起,再用力往下拽。
女子重重砸在地上,塵土翻卷。
她說用三招。
可我,偏偏就用了一招。
13
比劍時,北蠻公主終于長心眼了。
她擦拭著唇角的血,目光如炬:「姜舒華,我會讓你今天死在這里。」
兩指劃過劍身,目光追隨而去,我唇角彎起一抹笑意。
「我等著瞧。」
劍是喬昭給的。
對比起北蠻公主那把天山玄鐵鑄造的,我這個簡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劍刃相撞時,我不受力后退了一步。
余光中,紅色官袍的姜元卿往城墻前站近了幾步,雙手攥緊磚墻上,臉失了血色。
被三公主警告:「姜大人,莫要壞了規矩。
「你是臣子,其次才是她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