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夕玥愣怔半晌,隨后認真看著我:「陳夕恒,我的事不要你管。就算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不許再從中作梗,否則我就出去跟人說,你在軍營里早跟幾百個男人睡過了。我看你怎麼辦!」
我愣住。
在她眼里,對一個女人最惡毒的懲罰,居然是造謠她跟男人睡過。
我以為,她應該懂這個時代女人的艱難。
她就算不念及一母同胞的情誼,也應該念及同為這個年代的女人的難處。
可是我怎麼忘了。
她沒腦子啊。
……
罷了。
她這樣的人,沒有男人活不下去的。
救得了一次,救不了兩次。
而且她們早就在潛移默化中成了男人的幫兇。
她們不是不懂,而是被規訓得不敢反抗。
所以麻木地看著自己沉淪,再麻木地拉其他女人下沉。
她的精神早就被男人腐蝕了。
我顧念母后想拉她一把,可她眼里只有男人。
我釋然笑笑。
「那就祝阿姐,得償所愿。」
你們倆一起下地獄吧。
28
大婚就在三天后。
陳正聲說要與民同樂,所以近日城門口的檢查格外松懈,只查了通關文牒。
婚車從將軍府出發,繞城門一圈,再從城門去皇宮。
沿途有御林軍護送。
進了皇宮,陳正聲和文武百官會在光明殿為我和趙宴設酒席。
為了彰顯對趙宴的重視,所有的皇親貴胄以及重要大臣都會參加。
也就是說,人很齊。
真是造反的好時機。
婚禮前夕,我跟李平做著最后的確認。
「御林軍分布在光明殿四個角落,加起來總共三千人。
「我們這邊已全部就位,若他們負隅頑抗,這三千人可全部拿下。
「另外,我們特意在城外正南方留了口子。屆時若逃跑,他們便會往南走。
「而向南一直走,就是燕國邊境。
「燕國新皇帝已經與我通過氣,必會活捉。」
我擺弄著那盆碧桃珊瑚,聽著他的匯報,喜悅溢于言表。
李平欲言又止。
我看出了他的猶豫。
「有什麼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李平道:「也沒什麼。就是探子來報,燕國皇后流產了,還離宮出走。」
我內心毫無波瀾:「哦,意料之中。
「沈司璟本就不是一個良配。他現在才露出本性,也算他能忍。」
李平回:「殿下不擔心夕玥公主嗎?」
我把旁邊多余的碧桃剪去,神情淡淡:「她對我而言,與陳正聲的其他孩子沒什麼區別。好與不好,都與我無關。」
李平拱手稱是。
「若有朝一日,她對我們產生了威脅,你便殺了她。」
「好。」
29
婚禮當天。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報流程的太監開始喊著讓我們拜高堂。
「一拜天地!」
我對著天拜了拜。
老天在上,今日我陳夕恒便要用這雙手去殺出一個想要的未來。
你既讓我重生,便要保佑我得償所愿。
「二拜高堂!」
我閉著眼睛回憶母后的樣子。
母后,前世今生,我都沒能承歡您膝下,是您的遺憾,也是我的遺憾。但這不是我們造成的,是這個世道,是這些規矩。
孩兒不想走您的老路,一輩子困在男人的后院,看著四四方方的天,守著詭計多端的男人過一輩子。
我貪戀廣袤的草原,貪戀一望無際的天與地,更貪戀父皇手上的權。若在天有靈,希望您能保佑我。
「夫妻對拜!」
話音剛落,我掀起蓋頭,看了眼對面的趙宴。
他會意。
于是我們同時扯下身上的喜服。
一瞬間。
光明殿上出現騷動。
陳正聲身邊的太監高聲驚呼:「公主,現在是夫妻對拜!您與趙將軍此時脫喜服不合規矩啊!」
臺下大臣一片附和。
30
我笑了,將腰間的佩劍高高舉起。
「各位。今日,不是我的成婚之日!是我的奪位之日!」
太監尖銳的嗓音響在耳側:「大膽!公主意圖造反!給我拿下!」
于是光明殿四面墻上開始出現黑影。
李平從正前方大門房梁上出現,大喊:「大啟皇帝弒父殺兄,寵妾滅妻,還意圖謀害護國將軍趙宴,他不配當皇帝!」
此時,趙宴亦將手中的拐杖高高舉起,「陳正聲無德無能,過河拆橋!我趙宴今日起,不再效忠這狗皇帝!」
陳正聲慌了,他聲音顫抖:「亂臣賊子!反了!都反了!」
眼見著御林軍都被制服,他只剩下了無能狂怒。
我轉頭,朝他露出一個笑容:「父皇,大啟開朝五百余年,總是男人在上,女人在下。這規矩,該換換了。」
他氣得胸口不斷起伏,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一介女流,你何德何能!
「你上面還有三個哥哥,下面還有兩個弟弟,何時輪到你來做皇帝!」
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來人啊,把我那三個沒用的哥哥,和我那兩個沒用的弟弟都押上來。」
「是!」
很快,李平便擺平了御林軍,將人都帶了上來。
我走到那五個人跟前,看著陳正聲。
「大哥經常流連煙花之地,二哥和三哥去年一起玩死了一名孤女,四弟倒是個本分人,可他最喜歡欺凌弱小。還有你最疼愛的五皇子……」
我蹲下身。
「你可知,他在江南開了個青樓,專抓少女,供有錢人享樂嗎?
「個個都是敗類罷了。
「父皇,你說他們哪點比得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