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緊。
盟友來了。
民間早有傳言,沈司璟不僅是光風霽月的燕國儲君,而且文武雙全,端的是溫潤如玉的君子做派。
上一世,我與他成親之后,他的美譽更勝。
說什麼的都有。
愛妻情深、神仙眷侶、帝后恩愛、男子楷模……
我也以為他就是這樣的。
然而,眾人都被他的外表欺騙了。
關起宮門,他會摟著男寵的細腰,隨他們去親去摸。
對那些民間傳聞更是嗤之以鼻:「這些無知的底層螻蟻,腦子里凈是些天真愚蠢的東西。」
我第一次見到玩得這麼開的男人。
他偶爾來了興致還會向我提議:「不知皇后可有興趣玩一場二王一后?」
我若是不肯,當晚必定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
甚至有時,他會多叫上一些人,看著他們與我交歡。
事后再把虛脫的我摟在懷里,眼里滿是病態的瘋狂:「皇后現在這般被人疼愛的樣子叫朕好生興奮。
「皇后,我們早些要個孩子可好?朕還有一些玩法想實踐……」
于是,他給我下藥,散了我的功力,使我昏昏欲睡,讓我變成他褻玩的工具。
上一世,所有人都說我是死于意外。
可其實,我是在他的床上,被他折磨致死。
我也曾以為我是最尊貴的皇后。
結果前世,我連個最低賤的歌姬都不如。
那日在堂下,我原本想殺了他。
可一想,這一世我若要重開一個棋盤,燕國就是我不可或缺的一枚棋子。
他還有利用價值。
這才忍住了。
思此,我壓下心里的厭惡,朝他笑得溫柔:「燕國的太子殿下也確實俊朗,溫潤如玉。」
13
陳夕玥看在眼里。
上一世她就聽聞沈司璟對我癡戀成迷。
前車之鑒擺著,她很怕沈司璟再次愛上我。
于是她顧不上對我發難,急忙往外走,想拉著他離開:「璟哥哥,今日玥兒學了一首新曲,回去彈與你聽,可好?」
沈司璟敷衍著她,眼睛卻黏在我身上。
陳夕玥低聲附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他懶散著笑得開懷。
隨后任由她拽著走,眼神卻與我交纏在一起。
我忍著惡心,回他一個笑。
不急。
這狗遲早會再來找我。
14
是夜。
李平翻過院墻,來到我窗前,隱在房梁之上。
「主子。」
我坐在窗前,拿剪子擺弄著一盆碧桃珊瑚,仿若在跟空氣說話。
「如何?人救下了?」
李平語氣平靜:「是。正如主子所說,的確有人想要毒害趙宴。此人不要他的命,卻要他一條腿。」
我笑笑:「陳正聲也就這點手段了,過河拆橋的事他沒少干。
「況且,他女兒這麼多,不要錢似的。隨隨便便再給趙宴賜一個,既能削他銳氣,又能獲得名聲,何樂而不為。」
李平恭敬道:「主子說得是。現下我們該如何?」
我剪下一撮最突出的枝葉,將它丟出窗外。
「告訴他實話,要害他的人是陳正聲。
「若他選擇盲從,那我便嫁過去,殺了他再奪他兵權。
「若他決定不從,你便這樣跟他說……」
李平湊近了些,我將有關趙宴部分的計劃悉數告訴他。
聽完后,他拱手拜別,消失在黑夜里。
李平是我的部下。
戰場上,我救他三次。
從此,他對我死心塌地。
早前,他是除了母后第一個知曉我是女子的活人,亦是第一個愿追隨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而我之所以看重他,是因他并非性緣腦。
普通男人看女人第一眼,心里所想的便是能否與她上個床。
而他不是。
他知我是女人后沒有任何反應。
愿意追隨我,是因為我十七歲便能獨挑大梁,統領五十萬大軍,所以敬佩我。
他跟我一樣,不看性別,只看能力。
這給我省去了很多麻煩。
15
等趙宴消息的這段時間里,沈司璟果然對我出手了。
一開始,他買通我宮中的婢女給我傳遞消息。
從一張小紙條、一封長長的信到一些自以為用心的信物,再到最后光明正大的拜帖。
我悉數收下,卻不作任何回應。
后來,他攛掇著陳夕玥來我宮中看我,制造與我單獨相處的機會,將我抵在墻上,對我耳鬢廝磨。
我忍著殺他的沖動,不拒絕也不接受。
許是我這種油鹽不進的態度讓他挫敗,他終于消停了幾天。
前世與他夫妻數載,我對他的本性了如指掌。
他這人,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必然不會甘心。
對我付出越多,就越想得到我的回應。
況且,回燕國的日子近在眼前,他比我著急。
我只管等,等他主動坐下跟我談。
這一局,我是獵人,他是獵物。
誘餌是何物?
自然是他的好色之心和對我的征服欲。
他能用他的皮囊迷惑陳夕玥,達到鞏固太子之位的目的。
我利用我的皮囊迷惑他又有何不可?
他若不好色,又怎會上我的鉤?
要怪,就怪他自己。
16
又一夜。
我端坐在院落的閣樓中,擺上兩盞茶杯,獨自小酌。
十米內的太監婢女早已被我遣退。
不一會兒。
沈司璟果然穿著夜行服翻上了我的宮墻。
他看了眼茶盞,便翻身下來,自顧自坐到我對面。
此刻,他隱在黑暗中,盯著我。
我裝作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