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系統悄悄打小報告:「她沒給你行禮呢。」
我道:「誰讓我現在看不見。」
陸晚蕓聽不到我跟系統的話,光明正大地打量著我,眼里露出挑釁的神色。
我一邊聽系統繪聲繪色地講,一邊不動聲色地讓她坐。
陸晚蕓咳嗽了兩聲,難掩得意道:「臣妾就不坐了。今日來,是想告訴皇后娘娘一聲,許太醫,我就帶走了。」
我頓了頓,還沒開口,陸晚蕓便迫不及待道:「昨日我昏迷的時候,被診斷出有了身孕。所以表哥封我為貴妃,而且答應我,把許太醫派到我身邊,以后就專門給我請平安脈。」
「皇后娘娘——不會生氣吧?」
我雖然看不見陸晚蕓的臉,但料想她此時的表情,定然無比得意。
于是勾起了唇角道:「有什麼可生氣的。懷上是一回事,能不能生下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陸晚蕓驚怒:「娘娘怎麼能說這種話詛咒臣妾!」
我站起身,朝她一步步走去。
陸晚蕓慌了神,似乎真怕我對她動手,于是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這具身體空虛乏力,外強中干,被猛力一推,腹部直接撞到了桌角。
霎時間,喉嚨里的血腥再也壓抑不住,噴薄而出。
「皇后娘娘!」
白香聽到動靜走進來,忍不住發出一陣驚叫。
「好多血,皇后娘娘,您別嚇奴婢……」
她扶起倒在地上的我,對著外面哭喊:
「太醫!快傳太醫!」
8.
鳳梧宮亂成一鍋粥。
我躺在白香懷里,聽系統說生命又少了一個月,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可這笑容,卻讓匆匆趕來的蕭嶼看見了。
他又急又怒:「你笑什麼?姜夢,你就這麼想死嗎?」
「朕不許,朕不許!」
許言被叫來,給我重新診脈,開了新藥。
他皺著眉嘆氣,讓蕭嶼一瞬間繃緊了身體。
「皇后到底怎麼了?」
許言拱手道:「回皇上,娘娘這是……不治之癥。」
「什麼?」蕭嶼愣住了,難以置信地問,「什麼不治之癥?之前你不是告訴朕,只要好好調養,皇后就會平安無事嗎?」
許言搖頭:「那是之前。現在的皇后娘娘,不僅底子虧空得厲害,而且,沒有了求生之欲,這身體,便越發……」
「沒有求生之欲……為何……」
蕭嶼的目光轉向我,近乎悲痛地問:「你還是在怪朕,對嗎?就因為朕納了蕓兒為妃?」
他以為我玩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都是因為陸晚蕓。
但其實,我根本不在乎他納誰為妃。
我睜開眼,嘆了口氣:「不是的。」
「不是什麼?別忘了,你答應過朕,不許尋死!你忘了嗎!」
蕭嶼憤怒地質問,掐住了我的下巴。
我吃痛地皺眉,感覺到下頜上的力氣一松,才緩緩解釋道:「我沒有尋死,是……陸貴妃將我推倒的。」
「蕓兒?」蕭嶼下意識反駁,「不會的,蕓兒不是這樣的人。」
門外趕來的陸晚蕓聽到這句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得柔弱可憐:
「陛下,臣妾沒有推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自己摔倒,誣陷于我!」
外面是青梅竹馬的小表妹,床上是相看兩厭的皇后,不用系統說,我也知道蕭嶼定然選擇陸晚蕓。
果然,漆黑一片的視線里,響起衣袖拂過的聲音。
系統道:「他把陸晚蕓扶起來了,還擦了擦她的眼淚。嘖嘖,那憐香惜玉的樣子,宿主,看來你白遭罪了。」
我說:「怎麼能是白遭罪呢,這不是只剩五個月了嗎?」
按照這速度,再摔個五次,我就能得償所愿了。
我顫抖地從床上爬起,故意跟蕭嶼唱反調道:「陛下是打算包庇陸貴妃嗎?」
9.
宮中寂靜下來。
陸晚蕓的啜泣聲止住,滿腹委屈地看著蕭嶼。
蕭嶼沉默半晌,道:「你說蕓兒推你,有什麼證據嗎?」
我詫異道:「原來陛下還講究證據?那當日陸貴妃說我推她下水時,你怎麼不找她要證據,反而聽信她的一面之詞?」
蕭嶼皺眉:「你如何能跟蕓兒相提并論?她柔情至順,你詭計多端。」
「好吧,看來陛下真是討厭我。既然如此,你把我從冷宮接回來做什麼?」
蕭嶼頓了頓,嫌惡道:「朕是怕你死在冷宮,姜家會尋朕的麻煩。」
「是嗎?」我道,「那你可想多了,我不過是顆廢掉的棋子,這事,他們早就知道了。」
蕭嶼愣了愣:「什麼棋子?」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陸貴妃有孕了,對吧?」
蕭嶼一愣,話語里有幾分心虛:「你都知道了。」
他瞥了陸晚蕓一眼,陸晚蕓害怕地瑟縮了一下。
系統道:「宿主,看蕭嶼的樣子,他應該沒打算告訴你。只是陸晚蕓按捺不住,來你面前炫耀。」
「紙包不住火嘛。」我既回答了系統,又回答了蕭嶼,淡然道,「后宮嬪妃有孕是好事,陛下瞞著我做什麼?怕我會傷害陸貴妃?」
蕭嶼冷哼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我說:「臣妾最有自知之明了。這一輩子,臣妾在陛下心里的地位,都比不上陸貴妃。不然也不至于,陸貴妃這麼快就有了身孕,而我,嫁給陛下八年,連一個子嗣也無。」
說完,我閉上嘴。
系統在我腦海道:「蕭嶼聽見你這話,臉色瞬間白了,倒是陸晚蕓,欣喜不已。
」
它這麼時刻播報著,我即使看不見,也清楚殿中眾人的表情。
蕭嶼忽然道:「我們會有孩子的。」
我搖頭:「不會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