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嚇唬你了,來給本王瞧瞧近來該喝點什麼藥。」
他對上我目光的一瞬間,極快地移開了視線,緊抿著薄唇輕哼了一聲:
「你別誤會,最近政事繁忙,本王已有幾日目不交睫,這才喚你前來。」
我連連點頭表示理解。
美男主動求診,我再矜持就不禮貌了。
于是我煞有其事地按了按他的心口,頷首道:「主上的心跳鏗鏘有力,除了比平日略快些,并無異常。」
說著,我拉開身距,給他把脈。
借此機會把神識轉移到本體上,眼前場景切換,我還沒從轉變中回過神來,手指已經習慣性地按了兩下。
兩人皆是一愣。
無沉上仙雙眼微睜,音節從唇齒中溢出:「你......」
在凡間我可以仗著自己是神仙而為所欲為,然而在九重天上,我只是個小小藥仙,任人拿捏。
更何況九重天有一個規矩,以下犯上可是要挨雷罰的。
想到這里,我連忙起身,雙手奉上手里的絕品丹藥,忐忑道:「上仙息怒,小仙近日因煉丹有些乏累,才不小心沖撞了上仙......」
「這是小仙剛煉出來的大補丹,上仙服用后可恢復大半元氣。」
我埋著頭,看不見無沉上仙的神情。
半晌,手里一輕,是無沉上仙拿走了丹藥,他說:
「無事,本君并無責怪之意,既然身子不適,溫梨仙子還是早些回去吧。」
我松了一口氣,剛準備告退好專心應付攝政王那邊,就出了狀況。
肩膀上突然一陣劇痛,我下意識抬手去摸,卻什麼也沒摸到。
我想起了那與我共感的分身。
凡間出事了?
4
我忍著劇痛離開玉清宮,在附近找了棵樹坐下。
神識回到凡間,入目便是一片血紅。
地面躺了一堆穿著黑衣蒙著面的人,還有幾個黑衣人正朝攝政王襲來。
攝政王將我護在身后,挽著劍花將那些歹人斬于劍下。
我借機摸上疼的地方,才發現自己的肩膀被一支箭給射穿了,難怪這麼疼。
分身的法力會削弱大半,無法讓傷口瞬間愈合。
因此我只能忍痛拔下箭頭,施法止血。
做完這一切,我往后挪了挪給他們騰地方打架,盡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顯眼。
畢竟神仙不可干預凡人的生死,我能做的就只有袖手旁觀。
我倒不擔心這攝政王的安危,瞧他那得心應手的劍法,一看就是個高手。
王府的侍衛姍姍來遲,將剩下的黑衣人制服在地。
攝政王把手里還滴著血的劍扔給了侍衛,不虞道:「爾等是想本王死了再來不成?」
眾侍衛垂頭,為首的侍衛行禮道:「主上恕罪,我們趕來時被一批刺客絆住了腳步,救駕來遲,請主上責罰。」
攝政王掃了一圈眾人,明明只是個沒有法術的凡人,周身威壓卻強勢得讓我感到似曾相識。
只見他沉默半晌,隨后將所有人揮退:「將刺客押下去,把這里清理干凈后自去領罰。」
「是!」
語罷,攝政王朝我藏身處走來。
他蹲下看向我肩頭上的血跡,有些意外:「你自己把箭頭拔了?」
我點點頭,疼得眉頭直抽抽。
攝政王湊近了些查看我的傷口,我盯著他那高挺的鼻子出神,忽然聽到他疑惑的聲音:「出血不多,只是擦傷?」
「可本王親眼看見你被箭矢貫穿肩膀,此等傷勢不該只有這點血量。
」
他說著,眼神一亮:「莫非——」
然而我并沒有等他說完,就收回了法術。
傷口處頓時血流如注,瞬間浸紅了衣襟。
攝政王剛要收回的手一頓,面色瞬間凝重起來。
他將我打橫抱起,腳步生風地來到了另一處陳設華貴的屋子,并喚來閑暇了許久的御醫。
由于傷處在較為隱私的部位,御醫開了點外敷和內服的藥后就離開了。
留下我跟攝政王面面相覷。
我再色膽包天,也不能讓攝政王給我上藥吧?
我沉吟著,委婉道:「主上,刺客那邊是不是該趁熱打鐵,好好審一審?」
攝政王似乎沒聽出我的弦外之音,搖頭道:「那邊不急,確認你無恙后再去也不遲。」
我:「......」
見攝政王巋然不動地杵在那,我開始解腰帶上的繩子。
解到一半時,攝政王不自然地移開目光,問:「你在做什麼?」
「脫衣服。」
「你說什麼?」
「我說我在脫衣服,準備給傷口敷藥。」
我拉開衣襟,露出猙獰的血洞,用手帕擦拭周邊的血跡。
余光中,攝政王身形微晃了一下,他摸了摸鼻尖,清咳一聲,「你在此好好養傷,本王處理完刺殺一事后再來看你。」
他離開后,有兩個丫鬟捧著水盆走了進來,利索地給我的傷口清理上藥。
我倚在床頭,在熏香的作用下昏昏欲睡。
大部分的法力都用在了屏蔽痛覺上,神識削弱,便再抵擋不住困意,竟沉睡過去。
5
九重天上的我醒來,眼前景象讓我一陣恍惚,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紗幔無風自動,身旁的男子玉簪半挽,濃睫半斂,長著一張令我著迷的臉。
我不得不再次感嘆自己的專情,連做夢都只會夢到無沉上仙那樣的美男子。
然而我很快察覺到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