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嫡姐嘴上說著不愿入宮,卻又在選秀之日巴巴跑了過去,最后,她如愿得了帝王青眼,成了宮中妃子。
臨別時,父親萬般叮囑,要她時刻記得家族榮辱。
可嫡姐入宮之后,整個人卻淡淡的,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宮中有妃嬪陷害她,她張嘴只有一句百口莫辯。
到最后,嫡姐沖撞圣顏被貶入冷宮。
家中也受她連累,落了個滿門流放的下場。
再睜眼,回到家中商議送誰去做秀女之時,這一次,我主動站了出來請求入宮。
嫡姐不愿爭斗,我便來教教嫡姐,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宮斗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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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女兒待當今圣上如兄長一般,從無兒女之情,便不去參與選秀了。」
在流放路上飽經饑寒而死后,再睜眼,我又回到了熟悉的場合中。
這是我與蕭家最為至關重要的時刻。
前世正是這個時候,宮中來人知會,說是三年一度的選秀日又至,要各家官員好好準備,商議好送誰過去。
早在圣上未登基前,嫡姐蕭如櫻便與他有了情誼,三年前新帝初登基時的選秀讓她推了,只因她說自己并非攀龍附鳳之人。
實則是她知曉宮中太后不喜自己,若是去了保不齊被隨意指給他人。
而今太后仙逝,她再入宮選秀,本是水到渠成。
可她依舊推拒著。
還將府中上下有目共睹的她和司珩的情誼,說成是兄妹之情。
眼見著嫡姐不愿去,爹娘頓時犯了難。
眼神掃過我們一眾姐妹,勉強的話卻終究沒能說出口。
誰都知道當今圣上如今正是和嫡姐情深意濃之時,若是府中姐妹誰在此時頂了嫡姐入宮,還不知身上要背負怎樣的怨懟。
若因此入選,進了宮中,又豈有好日子過。
前世這個時候,我整個人急得不行。
只因我素來知曉我這嫡姐的性子,她想要達成什麼目的、做成什麼事情,向來是不喜去主動爭搶的,一定是要有人求著她,將東西遞來她手邊,她才勉為其難地收下。
正是如此,京中人都盛傳她品行高貴,不慕名利。
此番選秀,她亦是如此態度,并非她當真對宮中的位置無意,而是她想要的東西,只能由爹娘與我求著,她的少年郎低聲下氣哄著塞來她手上才行。
可今時不同往日,少年郎如今早已成了高高在上的帝王,成了整個天下至高無上的存在,他的威嚴無人能挑釁。
縱使他們如今情濃,皇帝愿意放下身段哄她。
那日后呢,一次順了嫡姐心意,深宮日子那麼長,往后也能依舊事事遂心嗎?
前世也正是如此,嫡姐在選秀前突然擺譜,凹起她人淡如菊的人設。
帝王得知,好幾回修書與她,詢問緣由。
畢竟如今情意正濃,皇帝一開始在信中的態度還是好的,可嫡姐卻端著架子,既不愿去,也不開口說,只悶著讓帝王猜她的心思。
時間久了,皇帝也煩了,不再關心此事,只說讓她隨心便好。
言下之意便是她愛來不來。
嫡姐收到信后,倚著窗枯坐了一晚上,一雙眼中是斷不去的淚。
她問我:「流鳶,人心就是這樣容易變麼?明明在不久前,他還拉著我的手,說只想要我陪在他身邊。」
那你還在不久前說你跟他只是兄妹呢。
我在心中腹誹,面上卻不能顯露。
嫡姐悲春傷秋時,總要我們這些庶女在旁伺候。
她說只因我們能理解她的心意,除卻我們,她再也找不到能傾訴的人。
待她傾訴完了,我們還要頂著通宵未眠熬紅了的眼去主母院中伺候。
時間長了,有些姐妹受不住磋磨,去嫡姐院中,能推辭便推辭,若是不行,也只是敷衍著應和。
可嫡姐卻好似完全察覺不到般,依舊沉浸在她的感傷之中。
我們這些姐妹們熬著夜陪她,她卻連托人去大夫人院中知會一聲替我們免去請安、做活的心思都沒有。
她的眼中似乎永遠只有愛情,感受不到他人之苦。
后來她入了宮,依舊是像對待我們這般對待手下人。
再后來,她失了圣心,恰逢有宮中其他妃嬪做局害她。
可她依舊淡淡的,不替自己辯駁,等著別人來替自己解釋。
可她周遭的那些擁躉已被她消耗了個干凈,再沒有人如往常般按照她心意,跳出來拼上自己半條性命,將她想要的清白遞到跟前來。
于是嫡姐徹底被帝王厭棄,連帶著我們家族受牽連。
父親被政敵彈劾,圣上大手一揮,家中數百人盡數被流放西北。
看守的官兵為難,去的路上故意磋磨,少我們水和糧,我和眾多姐妹熬不住,病死在了半路。
再睜眼,又回到了當下。
2
思緒猛然抽回,我看著眼前別扭著說不愿入宮選秀的嫡姐,直接站了出來。
「讓我去。」我說。
一時間,滿室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看來,嫡姐更是直接變了臉色。
「想不到妹妹平時看著不顯山露水,竟然也有這種心思。
」她話中帶刺,面上還要裝著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著實讓人看著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