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陳家,我也曾想過,或者我可以跟陳榆過一輩子,畢竟他刻苦上進年少有為,只要他不負我,我也可以對他好,對他家人好。
所以我仍扮演著賢妻,孝敬婆婆友愛夫兄夫妹,照顧家中子侄。
后來我慢慢知道陳家人的品性,都是些沒心的人,怎麼焐都焐不熱的,我花的那些心思和銀子只當喂了狗。
我再也不愿多耗費一分在陳家人身上,在陳家待的每一刻于我而言都是煎熬,更何況在無意間,我發現了陳家一個驚天秘密。
15
去靳州接庶姐回來,是我偷偷安排的。
我派了家里管家去靳州打探情況,鄭家果然比我想象的還齷齪。
庶姐這個新寡婦被拘在后院不說,二房老爺每晚還爬院墻去與庶姐私會。
我讓管家故意在二房老爺爬床頭的時候無意撞破,鄭家丟盡顏面,不好再拘著庶姐,只有放她歸家。
庶姐回來后也不敢多講鄭家的事,生怕被人扒出端倪。
我對庶姐的戰斗力表示滿意,短短半年她便全面攻占了陳家,只等陳榆給我寫和離書了。
這幾年我雖然也會貼補陳家,但多少有點扣扣搜搜,畢竟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我骨子里流淌著商人的血液,看重回報,像陳家這些想吸人血還養不熟的人,對我來說,每投下一筆錢,都意味著血虧。
但庶姐不同,她對陳家很大方。
劉姨娘應該私下給了她不少錢,就是想讓她在陳家站穩腳跟。
剛開始她真的只想做個平妻,我的嫁妝在陳家,她嫁進陳家牢牢抓住陳榆的心,不就等于抓住我的嫁妝。
后來劉姨娘將手伸向我那些明面上的產業,得了不少好處,以為自己已掌控了局面,便生了想取我而代之的念頭。
庶姐應該私下與陳家達成了協議,會全力資助陳榆以后在官場的一切開銷。
這樣就算陳榆娶了庶姐,與我和離,嫁妝仍然留在陳家,只是倒了倒手變成庶姐名下,更何況庶姐比我可大方多了。
16
庶姐說我設計讓她代嫁,陳榆就在一旁罵我陰毒,說我這種毒婦不配和離,就該被休棄。
我忍不住笑出聲,拍手為他們喝彩:「想休我?陳榆,你可別忘了我父親是朝廷命官,你休我就是在打他的臉!」
庶姐眼里閃過一絲狡黠與嘲笑,她勸道:「榆郎,妹妹說得對,父親就算對她再失望,再不想管她,可她畢竟是我妹妹,是父親的女兒。」
聽庶姐如此一說,陳榆心里更加篤定:「岳父效身朝廷就更能明辨是非,絕不會徇私偏幫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
我笑著說:「你聯合庶女休棄明媒正娶的嫡女,你說大家是信我說的話,還是一個庶女的話?你說這朝堂上的官員,是嫡出的多還是庶出的多?你說他們的夫人,是支持嫡女呢還是支持庶女?」
「陳家在朝堂為官的不少,對了,陳閣老也是你陳家族人,你說這官當這麼大,會不會有政敵呢?你說他們到時會不會彈劾你陳家治家不嚴家綱不正呢?你說你陳榆以后官路還好不好走呢?啊不,是有沒有路可走呢?」
陳榆額上冒出了冷汗,他咬咬牙,眼神狠厲:「你到底想怎樣?」
我真是有被他蠢到。
「我說了,我只要和離,你別搞這麼多事。」
看吧,這就是焐不熱的陳家人,連最后的體面都不想給我,非要將我休出家門。
就算普通人家,只要鬧得不是太過,大抵都會選擇和離,放妻歸家,好去好散,給彼此留分薄面。
休妻者,做事太絕,大都不太好再娶。
陳榆咬著牙給我寫了和離書,一式三份,我興高采烈地拿著去官府蓋了印畫了押。
本朝律例,休棄者,由父兄做主再嫁。
和離者,嫁娶由己。
今后,我的婚姻我自己說了算,誰也安排不了。
我哼著小曲,帶著十幾個婆子回陳家收拾東西。
陳家老少都跑來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看我一件件要把陳家搬空,陳小姑子忍不住出來阻攔。
「你這賤人,憑什麼帶走我陳家的東西?」
我揚了揚手中的單據,笑著說:「不識字?白紙黑字寫著,這些都是我的嫁妝,由你們陳家清點后畫了押的。」
陳榆敢怒不敢言,只好看著庶姐,用眼神詢問她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都過到她手上了嗎?
庶姐雖然心里也不痛快,但面上還是安慰著眾人:「隨她,都是些空殼子而已,以后有她哭的。」
我實在忍不住想笑,這麼多年,這母女二人還是一點長進沒有,又蠢又壞。
為陳家置辦的東西,我一件都沒留下,陳老太太房里的古董擺件,陳小姑子的頭面首飾,陳榆書房的名家字畫,凡是我私人出銀子買的,我都帶走。
還是那句話,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陳家人追著我一路罵到大門口,直到已經有人上前圍觀才肯作罷。
我不理睬陳家人對我的謾罵詛咒,喊了十輛馬車將東西拖回我在城南置辦的其中一個宅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