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爹就會帶著我上街買桂花糕,回家后娘拿著搟面杖在門口等爹。
至于我,早就偷偷爬狗洞躲過娘啦!
現在爹不在了,我看著正在認真看東西的宋玉,莫名有點嘴饞:
「大小姐,我能不能吃一塊桂花糕呀?」
宋玉拿著書臉眼神都不給我一個:「你才用完早膳,吃太多會積食。」
我抱著我肉肉的肚子:「哦。」
又拿起書本一字一字地讀。
書本上有宋玉用朱筆圈起來的字,還有我自己畫的桂花。
實在太讓人眼花繚亂了,我念著念著就歪了心思:
「桂花開在秋天,那時候是吃桂花糕最好的時候,還有甜甜的桂花蜜!」
我一想到秋天,嘴里的口水就一直在流,我不停地咽。
那可是豐收啊,最好吃的季節!
沒過一會,一塊手絹包著的桂花糕遞過來:
「只準吃一塊,吃完就好好念書,別再讓我自由發揮了。」
我聞著熟悉的味道,眼睛亮了。
阿爹說不能平白受人恩惠。
所以我欣喜地抱住宋玉:「大小姐最好了!」隨后大快朵頤。
少女推開我。
用書擋住自己臉,語氣有點不自然:「感謝就感謝,別動手動腳。」
我忙著吃桂花糕,根本沒聽見她說話。
徐江又來找宋玉,他看著我又在吃,皺起了眉頭:
「她都胖成什麼樣了?你怎麼還嬌慣著她吃食。」
我大概聽懂了徐江的話,看著眼前的桂花糕陷入了猶豫,然后狠狠將剩下的桂花糕都吃進肚子里:
「沒有呀,照照才沒有吃。
「徐叔叔肯定是因為沒有朋友才每天來找大小姐玩的,大小姐你就嬌慣著他吧!照照先走了。
」
此話一出,即使是一向嚴肅的大小姐都忍俊不禁。
然后我在徐江瞪著我要把我抓起來之前噠噠噠地跑出了書房。
「宋玉!你也不管管,她都騎到我頭上了!」
4
寒來暑往,宋玉長得可快了。
她今年剛滿十八,出落得越來越好看了,但卻長得又高又壯。
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一直沒有男子敢上門來向她提親。
而我卻越長越慢,才堪堪到她的胸膛,所幸是抽條了,肚子上的肉肉都沒有了。
徐江再也不能說我是小胖墩啦!
比起念書,我更喜歡打算盤。
一個個珠子撞擊清脆的聲音我覺得好聽極了。
為此宋玉還特意給我打了一個袖珍金算盤。
徐江這幾年也越來越喜歡逗我了,可能他發現我比宋玉可愛多了。
他對我說這個算盤能買很多桂花糕,一輩子都吃不完。
我剛好認識洛陽當鋪家的小姐,我們一起逃過學。
正幻想著的時候,宋玉用戒尺敲了敲我的腦袋,嚴厲地告訴我:
「你要是敢當了,我就把你賣了!」
「我哪有!明明是大小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玉拿著戒尺負手在身后,陰惻惻地說:「現在連罵我都會用上名句了。」
我驕傲地抬起頭,從鼻腔里傳出一道「哼」聲。
「那明早就再背一篇策論吧。」
「啊?」
回過神來時,宋玉已經走了,我留在原地拿著手上的小金算盤。
5
策論我還是沒背得出來。
昨晚我一打開書,那密密麻麻的字看得我直打盹。
想著今天早上起來背的,卻又睡過頭了。
「你就真的這麼不愛念書嗎?」
宋玉伸手掐著太陽穴,眼下有著淡淡的烏青。
她最近好像挺累的,每天早出晚歸的,還因為我學習的事情費心。
我心里過意不去,但對于讀書還是心累:
「大小姐,你知道我最討厭看書了。」
宋玉看著我眼里透露著無奈,將桌子上的賬本遞給了我:
「你既然喜歡打算盤,那以后就專門學算賬吧。
「這對你日后嫁人也有好處。」
我的心頓了一下,嫁人!
小春姐姐在上一年就嫁人出府了,再也沒回來。
宋玉讓我嫁人,就是不要我了!
我眼前瞬間起了霧氣,眼淚吧噠吧嗒就掉了下來:
「大小姐不要我了嗎?」
宋玉見我委屈成這樣,頓時慌了神,拿出帕子為我擦淚:
「你想什麼呢!我哪有不要你?」
「可是小春姐姐嫁了人就不能回來了,你是不是嫌棄我吃得多,想把我趕出去?」
「不會的,你若是不想嫁人,我就一輩子養著你,不會將你趕出去。」
「真的嗎?」
我停止了抽噎,直愣愣地看著宋玉的眼睛。
「真的。」
后來宋玉心疼我哭鬧一場,給我買了桂花糕補償,不過一起送來我房間的還有整個府厚厚一沓的賬本。
因為我算得又快又好,宋玉直接找人來教我如何管理家中中饋。
他說我學會了的話就每天讓我多吃一塊桂花糕。
桂花糕對我來說多大誘惑啊,當時我就答應了。
就這樣一直學了一個多月。
當我每次熬到深夜還沒將先生白天講的東西琢磨明白的時候,我就后悔了。
外面一片漆黑,其他人早就睡了,而我在屋內咬著筆頭。
「嘶!怎麼這麼難啊!」
當時應該多要兩塊桂花糕的。
6
夏日的晚上最容易惹人困頓,我的頭不知不覺地就磕在了桌子上。
突然從窗戶那邊傳來「咚」的一聲。
聽起來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將我的瞌睡蟲都趕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