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居然當了個東郭先生!我當初就不該救他。
我努力平心靜氣,坐回椅子上:
「你是府里的老人,什麼齷齪手段都見過了,現在想辦法進表哥家,給你三個月時間離間表哥表嫂,若不成,就該為你兒子想想了。」
我把奶娘打發走,只留下桃紅。
桃紅怯生生,不敢看我。
我猛灌了兩口茶,把茶杯一拍:
「你在府里繼續干活!」
「干、干到何時?」
「贖你弟弟的銀子,你通通給爺掙回來!」
17.
我回到房間,夫人還在生氣。
她沒好氣地問我:
「桃紅奶娘呢?」
「桃紅還在,奶娘放出去了。」
夫人還是很氣:
「若沒有我,你表哥已經害死我叔叔了,現在奶娘要陷害我,你也輕飄飄一句放出去就算了!」
「怎麼?又心疼銀子了?什麼和氣生財?老娘不想受氣拿銀子擺平怎麼了?」
「老娘今天就出去花天酒地,把打發奶娘的銀子統統花光!」
夫人奪門而出,任我在后面怎麼呼喚都不回頭。
靈魂互換后,她又回歸到了出嫁前有脾氣當場發的性子。
夫人之前是城中最潑辣的小女娘,成天帶著她的小弟走街串巷,性子野得跟街溜子一般。
嫁到府里三年,她掌管中饋,我以為她是年紀上來,沉穩許多。
現在看來,她只是被每日繁雜的事務壓得失了本性,換身體以后恢復了天性而已。
這三年來我忙于斂財,失去對她的關照,甚至還有過主母有何可忙活的想法。
我心里愧疚,嘆了口氣。
罷了,她壓抑了那麼久,只要她高興,花幾袋銀子都不為過。
剛想完,夫人又折了回來。
她惡狠狠地瞪著我:「還有,本來打算給桃紅柳綠的銀子,我也一并花光!」
我:「……」
她真的很會戳我的軟肋。
我揉揉眉心,閉上了眼。
18.
成為主母的第八個月,本守財奴第一次忍痛割肉。
外頭風言風語,說凌家主母把凌家主氣炸了。
不用猜,八成有表弟話本子的手筆。
我把表弟妹喚過來,將一小袋碎銀握在手里反復摩挲:
「這種本子寫膩了嗎?我給你筆錢,給我寫本定制文。」
表弟妹兩眼發亮,努力從我的指縫中摳錢袋:
「表嫂向來大方,您直說便好。」
我還想讓錢袋在我手里多呆幾分鐘:
「你讓表弟寫一本哥哥與弟妹的禁忌話本怎麼樣?」
表弟妹手一抖:
「甚好!禁忌話本最是吸睛!」
我附耳過去:
「你讓他這樣寫……」
19.
一大早我趕赴主母集宴,又被幾位夫人明里暗里地催生。
我保持端莊的笑,尋了個借口溜之大吉。
乘著轎子路過鋪子,我不太放心夫人,想下來一探,沒成想直接捕捉驚喜瞬間。
一名小廝如被射中的笨鳥,嗖地一下朝我撞過來。
我側身一避,小廝直接撞塌了我身后的轎門。
心臟正突突跳,那小廝忽然爬起來拿刀抵住我的脖子。
「我們來要交代,你們憑什麼打人!」
一個雄渾的男聲吼起來:「撇清關系需要什麼交代嗎?」
我抬頭一看,那漢子胡子拉碴,有點眼熟。
他見到我,也瞪大了眼:「大苓子,踹他啊!愣著干什麼?」
我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忽起一陣風,小廝慘叫一聲飛了出去。
一雙手拽著我的胳膊,朝后退開幾步。
我回頭,來人眉目英挺身形高大,不就是我本人?
只是這個身材,好像有回到我接任家主前狀態的趨勢。
夏季衣衫略薄,能隱隱看到衣下的變得緊實的肌肉。
哇……靠!現在什麼時候我居然還在欣賞自己的身材!
夫人冷著臉,拿出家主的姿態:「大姨父哪里需要我們的幫襯?斷了咱們這條路,他飛得更自由。」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那個被撞飛的小廝是大姨父的手下。
小廝揉著腰眼:「老爺說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那麼清楚?」
「一家人?你們不就是想通過楊家攀上戶部員外郎這棵樹好行便利?這回我不依,你們另請高明。」
我才聽明白夫人鬧的這一出,是要把凌家的生意和大姨父徹底斬斷。
還沒等我出聲,夫人就拽著我往回走,力氣大得我幾番掙扎都甩不脫。
她還不忘霸氣甩話:「虎子,他要是還不走,就給我往死里揍!」
20.
回到家,我感覺自己的肺要氣炸:
「敗家娘們!你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你大姨父做生意不厚道,想通過我叔父的關系打通渠道,你敢不敢把目光放長遠點?天天盯著你那點破銀子看!」
「說得輕巧,你當做生意這麼容易?幾個月了,你一直在拿爺的身體霍霍。」
「你當我喜歡你這個要肌肉沒肌肉的身板?鬼知道你花期這麼短?你娶我之前可不是這個身材!」
「你去年除夕要是沒多這個嘴,我們會是現在這副模樣嗎?」
「要知道在你心里表哥比我還重要,我早把你休了!」
「楊采苓!」
「凌修!」
「你個敗家娘們!」
「你個沒出息的守財奴!」
「信不信我斷了你的銀子,讓你無錢揮霍!」
「你敢!信不信我揮刀自宮!!」
「……」
我深呼吸,閉上了眼:「你贏了。
」
21.
成為主母的第十個月,表嫂終于找上門來了。
可是她為什麼一定要在我腰酸背痛想休息的時候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