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憂心:「遇春修為比周懷丘低了一個大境界,他的魂魄能打得過周懷丘嗎?」
言溯開口道:「打不過也沒辦法,他只能靠自己。」
但是他一副閑適姿態,我不由皺眉。
我爹爹安慰我:「沒事,雖然周懷丘以邪法占據了他的身體,但是到底是鐘遇春本人與軀體更契合,他有優勢,只要一開始不落敗,能僵持下去,軀體就會偏向鐘遇春,給他供養。」
我們等了兩天,最開始兩人相爭,周懷丘總是跳出來咒罵,我爹將這身體綁起來他還掙扎不休。
后來漸漸出現得少了,最后一次睜眼,竟然滿含淚水:「云秀她是無……辜的。」
聲音越來越小。
我爹嘆息一聲:「云秀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此后便再無掙扎。
我們都知道,周懷丘這次,徹底泯滅于世間了。
隨后,整個青云峰的靈氣都往鐘遇春身上涌。
我爹驚奇道:「好小子,他這是要進階了。」
他轉頭向我與師兄解釋道:「人的魂魄死后會化作魂元消散,魂元含有人生前最本源的力量,只是向來無形無跡,難以捕捉利用。他這誤打誤撞,倒是因禍得福,得了好大的機緣。」
我們親眼看著鐘遇春的修為,從筑基后期直接飛漲到金丹后期。
靈氣平息下來,鐘遇春睜開眼睛。
他急急抱住我,像是迷失很久終于找到家的孩子一樣:「師姐,師姐!」
是熟悉的氣息,熟悉的人。
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安撫他:「我在。」
忽然想起來我爹他們還在身邊,沒料到回頭一看,他們都走了。
23
一切事了,我與師兄將周云秀送到山門。
她沉默很多。
周云秀告訴我,她在幾個月前發現她父親與邪修有聯系,她想告訴我們,但是被周懷丘看管了起來。
后來我爹和師兄相繼出事,她沒臉見我,也沒辦法去揭穿她父親。
我很不舍:「云秀,你真的不留下來嗎?你可以和我住一個山頭,我們還像從前那樣……」
她接過我的話:「我們還像從前一樣是好姐妹。」
「只是星兒,我本就是凡人,不能修煉,我想像凡人那樣生老病死,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抱住我,哽咽道:「星兒,對不起。」
我也很難過:「我不怪你,你也不許怪我。」
她用力點頭,我的肩頭濕了一小塊兒。
「行了,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我們就在此分開吧。」周云秀松開我擦干眼淚,向我們擺擺手。
她走出好久,背影在遠方化作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小點,我仍怔怔看著不愿離開。
師兄無奈,拉著我回去:「星兒,別難過,你們不是說好了經常通信嗎?你有穿云梭,想她了, 隨時能找她。」
「況且,鐘遇春不是還在等著你呢。」他向前方山頭斜了一眼,是鐘遇春,我們約好了今天練劍, 他在等我。
我知道師兄是在轉移話題安慰我, 只是……
「師兄, 你跟爹, 不反對嗎?」我這在修真界怎麼著也算「早戀」了,他倆作為長輩,怎麼畫風這麼不正常?
「有什麼好反對的,純度這麼高的水靈根,大補。」
我:「……」
看不出來,你倆還挺開放。
「花落咱家,我跟師父都覺得挺好。」
這個話題,還是不要繼續下去為好。
我眼觀鼻鼻觀心, 不說話了。
告別師兄, 鐘遇春御劍帶我去我們練劍的竹林。
今時不同往日, 他現在出招可以將我牢牢壓制。
他這才剛入門一年多, 就超過修煉這麼久的我, 到金丹后期了。
練完劍,我酸酸地感慨:「現在仙門百家都在傳你是修真界千年難遇的天才, 入道一年就修成金丹了,真厲害吶!」
他轉頭看著我笑:「師姐若是愿意, 你很快也能。」
他修為都比我高了,可還是一直叫我師姐,似乎很喜歡這個稱呼。
「別逗我了, 照正常速度,我還得好幾年呢。」
「很快的。」鐘遇春湊近我, 額頭與我親昵地相貼,低低道,「師姐可以采補我。」
「……」我臉騰一下紅了。
心跳如狂,抬眼看他。
他的目光如水一般溫柔瀲滟,只裝下一個我。
視線稍稍移動, 掃過他紅透的耳朵。
——他在害羞。
我忽然就自在了一些,抬手撫上他的臉:「那你豈不是要做爐鼎了, 不是不愿意嗎?」
我還記得睡了他之后給他賠禮, 他生氣地質問我是不是將他當作爐鼎。
他握住我的手:「只要不是用過就丟就行,師姐如果愿意一直用。」
他的喉結動了動, 聲音低啞:「那遇春,求之不得。」
「……」
他的臉連帶脖子都紅了。
我可真佩服他,明明很愛臉紅, 可是說話卻很……直球, 總是能把我噎住。
可我偏偏,喜歡極了他這性子。
而且他臉紅起來真的很誘人。
他的唇離我很近, 我微一側頭, 親上去。
不出所料地,得到他迫切的、熱情的回應。
我想起那天我中了情毒。
那時我不知道我們早有淵源,他心甘情愿,也不知道未來會和他糾纏至此。
醒來之后慌里慌張, 覺得自己小命難保。
所以也沒有細想當時情景。
但其實他……挺不錯的,我們很契合。
既然他求之不得,那我以后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