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我們又見面了。」眼前的少年穿著一身粉紅色衣裳,笑得像一朵桃花。
我想起來他叫言溯,第一次見他那晚,鐘遇春對我說:「師姐,求你多看我一眼吧。」
言猶在耳。
他的笑莫名刺痛我的眼睛,我無心與他周旋,淡淡道:「我們不熟,讓開。」
「唉呀,仙子真是叫人傷心,言溯自那日一別,可是一直記著仙子呢。」
我不欲與他多言,轉身就走。
「可惜了,這換魂蠱,知道的人可不多了呀。」
我閃身抓住搖著扇子想走的他:「你說什麼?!」
半個時辰后,我們在一間客棧落腳。
我布好隔音法陣:「現在,言溯道友可為我解惑了嗎?」
原來,言溯是隱士宗門千衍宗的弟子。
千衍宗主修命道,我打量他一眼,頭一次見到這樣個性的神棍。
三年前,千衍宗看守的一處上古洞府被人闖入,偷走了一冊毒經和換魂蠱。
至毒仙人避就是從那毒經配制而來。
鐘遇春,在一年多前入門時,就被周懷丘種下了換魂蠱。
換魂蠱是上古的一對毒蠱,失傳已久。
周懷丘在自己身上種下母蠱,在鐘遇春身上種下子蠱,子蠱在心臟蘊養一年成熟后,子蠱人的軀殼就能完全接納母蠱人的魂魄。
并且承接子蠱人原有的天賦、根骨、氣運。
而鐘遇春的魂魄,被他的身體所排斥,只能在肉身附近游蕩。
「周懷丘為什麼會選擇鐘遇春種換魂蠱?因為他天賦好?可那時,鐘遇春只是剛入門沒修煉的弟子。」
言溯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那處洞府還有一面天機鏡,周懷丘從中窺見鐘遇春是此界氣運之子。
」
我有些在意他這個眼神,原本想問的問題到口中轉了個彎:「為什麼這麼看我?」
「仙子來自異世,我以為,你會比我更清楚。」
我一下子汗毛豎起。
他又調皮一笑,剛才那種高深莫測的神態散去了些:「仙子別緊張,你是破局之人,你的到來讓命軌撥亂反正,我們千衍宗卜卦問道求長生,只是知曉的比世人多了那麼一些,對仙子沒有惡意。」
這些個神棍,真是讓人心里發毛。
「所以你第一次遇見我們那日,就知道鐘遇春他身上有換魂蠱?」
他道:「知道,我一路追查周懷丘到此,當日見到鐘遇春,就算到他身上的子蠱熟了。」
我不由擰眉。
言溯搖著扇子笑問:「仙子是想問我,為什麼那時候不提醒你們?」
「須知世事變遷,皆有定數,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時候未到,可不敢隨意擾亂命局啊。」
我被繞得頭暈:「聽不懂,說人話。」
「換魂蠱還有個名字,叫連命蠱,在沒有換魂之前,被下蠱的二人性命相連,只要一個人活著,另外一個人就不會死。」
我驀然想起在荒冥那次,鐘遇春幾乎已經死了。
他的心臟能恢復跳動,我以為是奇跡,是男主光環,原來,竟是換魂蠱幫忙擋了一次死劫。
「請問道友,這換魂蠱怎麼才能解?」
言溯搖了搖頭:「此蠱無解。」
無解?那你攔下我說這麼多是耍我?!
「仙子莫急,換魂蠱確實無解,但是我可以將鐘道友的魂魄喚醒,他去將占據他軀殼的人殺了,就能重新回到身體里。」
我只覺得一顆心像是坐過山車,重重落下又揚起,再落下。
這神棍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大喘氣!
我還有最后一個顧慮:「你為什麼幫我們?」
「往大了說,為了天下;往小了說,為了我師妹。」
為了天下可以理解,畢竟原書里面「鐘遇春」為了愛情,可是在后期毀了好些人間的城池。
但是——
「跟你師妹有什麼關系?」
「我師妹叫阮桑桑,她才六歲,我師父算到她與你們命運相連,若是真正的鐘遇春出事,我師妹連帶我整個師……」
他忽然頓住不說了:「總之,幫你們也是在幫千衍宗。」
我心里思緒萬千,倒是沒注意他的異樣。
原來書中的女主阮桑桑是千衍宗弟子啊,但是她出場可是魔女身份,這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而且,小姑娘今年才 六 歲,那書里與她虐戀情深的……
嘔!
這個不要臉的老登!
22
我帶言溯回到無極宗,順帶將這件事告知了爹爹跟師兄。
言溯探查過后告訴我,鐘遇春的魂魄一直待在落霞山等我。
我鼻子一酸。
言溯拿出一個灰撲撲的石頭給我,讓我拿著它。
他告訴我鐘遇春就在我旁邊。
我將前因后果對著空氣講了一遍,告訴鐘遇春,我要帶他奪回他的身體,讓他先進到納靈石里。
不多時,納靈石亮起水藍色的光,澄凈溫涼。
再次感受到鐘遇春的氣息,我幾乎要落下淚來。
我與言溯帶著納靈石去找「鐘遇春」。
爹爹和師兄已將他打昏帶到青云峰。
我將納靈石置于「鐘遇春」心口,按著言溯教我的咒語默念。很快,那縷淺藍色的靈光離開納靈石,鉆進鐘遇春身體里面。
他身體劇烈扭動起來,眼睛大睜,目光惡毒,像是要將我們在場的人都活剝了:「你們,你們竟然敢……」
鐘遇春那張清雋的臉上露出這麼邪惡扭曲的表情,讓人極度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