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抱緊了我。
他的嘴唇緊貼我的身體,呼出的熱氣透過衣襟,在我的胸口處烙下一個小小的圓。
「不然我會……很生氣很生氣。」
3
「棠衣,哀家送你的香囊怎麼不見你戴?」
雍容華貴的婦人突然停下了談話,銳利的目光盯著我的腰間。
我長身直跪,面露難色:「陛下討了我的香囊去,奴婢不敢拒絕。」
太后嘆了口氣。
「起來吧。」她摸了摸我的手,鑲嵌著寶石的護甲讓我覺得有些冰冷。
她喚身旁的嬤嬤重新取了一個香囊,仔細地為我再次系到腰間,「好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太后竟然親自為我系香囊!
這讓我受寵若驚。
但其實我沒和太后娘娘說明細節。
小皇帝那日氣急敗壞地解下我的香囊,用剪刀一點一點泄憤般剪碎了。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把這個香囊也毀掉。
我戰戰兢兢回到皇帝的寢宮,卻看見他面色潮紅地蜷縮在榻上,如墨般的鴉發因為汗水黏在臉上。
「阿愈?」我放輕了腳步,少年卻還是像被嚇到了一般猛地轉過身。
我看清了他緊緊抱在懷中的東西。
那是一件……我的煙粉色的肚兜!
「棠衣姐姐……我難受。」少年嗚咽出聲,直勾勾地盯著我的唇。
他眼中的欲望讓我心驚。
小皇帝到了該選妃子的年歲了。
尋常富貴人家的公子到了他這個年齡,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個通房了。
而姬順身邊除了我連個適齡的宮女都沒有,自然沒人教他這種事。
少年的喘息聲在空蕩蕩的寢殿中格外清晰,我一時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棠衣姐姐……」
他的眸子彌漫上了霧氣,「到我身邊來好不好。」
我只好認命般地走到他身旁,坐在榻上像平時一樣撫摸他的手,作為一種安撫他的方式。
「我想咬棠衣姐姐。」少年啞著聲音開口。
小皇帝平時就有咬我的習慣。
有時候他的頭痛令他過于煩躁,他就會咬我的手臂,但是并不用力,像小貓兒一樣。
然而這回——
少年抓著我伸出來的手臂往懷里一帶,我就失去平衡栽倒在他的懷里。
平日里我總是把他當成需要呵護的小少年,此刻我才發覺,他的身軀是那樣高大。
他可以輕易地把我禁錮在熾熱的懷抱中。
唇上突然傳來刺痛,我急忙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
小皇帝咬的是我的唇。
「棠衣姐姐……」少年快慰地嘆息出聲,加深了這個吻。
他似乎并不滿足于親吻。
少年難耐地撕扯我的衣襟,水光彌漫的眸子寫滿了無措——
他好像不知道下一步該怎樣做。
我得空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開他的懷抱,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太后的宮殿。
太后只掃了一眼我凌亂的發髻,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皇帝也該選皇后了。」她嘆了一口氣,讓嬤嬤為我遞上溫熱的茶水安神。
在長久的沉默里,我莫名感覺到,端坐在上首的太后在經歷激烈的思想斗爭。
「棠衣。」她微微偏過頭去端詳我的神情,「你可愿當皇帝的嬪妃?」
我直直跪了下去,連手里的茶盞掉落都無法顧及,連連磕著頭:
「奴婢絕無非分之想!奴婢只想本分照顧陛下,等到了年限就出宮。」
茶水沾濕了我的袖口,讓我看上去更狼狽了。
「按照你與皇帝的年幼情分,即便是給你封個貴妃也是使得的。」她用護甲勾起了我的下巴。
「更何況,棠衣的姿容不遜色于任何世家貴女。」
我垂下了眼,語氣卻無比堅定:
「還請太后娘娘恕罪,奴婢并無這樣的念頭。」
「為何?」太后笑了笑,「因為皇帝是個癡兒?」
我萬萬沒想到太后竟會如此直白地言語。
一個答不好,我的命可能就要交代在這了。
我大著膽子直視她的眼睛,顫抖著聲音回答:
「奴婢向來感念陛下的垂青,也并非不貪戀榮華富貴。」
我因為緊張呼了一口氣,然后補充了一句。
「奴婢只是更渴望自由。」
這個舉國最尊貴的女人眼里浮現了一種復雜的情緒,像是在透過我追憶什麼往事。
她疲憊地笑了一下,輕輕地說:「好姑娘。到時候哀家會放你走。」
4
那日之后,太后挑了幾個樣樣出色的世家女子入宮,美其名曰為她侍疾。
其實誰都知道,所謂的頑疾不過是莫須有的借口。
她真正的目的是挑選一名皇后。
「太后娘娘喚陛下陪同用膳呢。」德全小聲地靠近我耳語,緊皺的眉頭彰顯著他的為難。
姬順近來頗為抗拒去太后的慈寧宮。
「說話就說話,離棠衣姐姐那麼近做什麼!」
一塊硯臺直直地朝德全飛了過來,擦過他的頭頂重重地砸在了門框上。
而妖冶的少年正面容陰鷙地盯著跪在地上不敢動彈的德全。
「棠衣姐姐,我手痛……」察覺到我的目光,他又變成一副淚眼蒙眬的樣子,發紅的眼尾魅惑極了。
瞧瞧,真是惡人先告狀。
扔個硯臺還累到他了。
我在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他的身邊為他揉著肩膀,溫聲勸說道:
「太后娘娘想念阿愈想念得緊呢,去陪她用晚膳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