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畢竟沒殺你,一顆毒藥而已,不算過分吧?」
我氣得發抖:「我還得感謝你的不殺之恩嗎?」
他笑得開懷:「不客氣。」
「吃了這顆毒藥,我會怎麼樣?」
「倘若沒有定時服解藥,暴斃身亡罷了。」
「你簡直是喪心病狂。」
他滿不在乎:「只要你天天跟我在一起,定時吃解藥不就行了。」
「你究竟想要我做什麼?」
「搬來我府上住。」
「不行。」
他聳了聳肩:「當然,你也可以向我哥全盤托出,請他找太醫院的顧博彥為你解毒,但你恐怕會失望,這個毒,除了我無人可解。另外,我會派人如影隨形地守護你的。」
毒藥,監視,徹底把我控制住。
我咬牙切齒:「卑鄙無恥。」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我實在想不通。
「究竟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和貴妃私通合謀?皇后可是你的姐姐。」
他為我戴上耳墜子,輕描淡寫:「我沒見過故鄉草原的月亮,但我身上流的是故鄉草原的血。」
他是敵國臥底。
我心頭一震。
「你明明是江府的二公子。」
他輕笑了聲:「我也希望我自己是,很不幸,我娘也是個細作,她嫁給江老爺時已經懷有身孕了。從我記事開始,她就教我騙人、殺人……她死了,我代替她掌管天香樓,成天忙著打探消息,我煩透了,不如賭一回,直接殺了你們的皇帝,取而代之,我就可以回家鄉了。」
一些混亂的碎片在腦海里開始串起來,江辭夜曾經說他去天香樓查案子,花魁暴斃,緊跟著江停野設計大火救蘇靜婉,蘇靜婉和他定親后,憑著蘇靜婉父親的關系,他進了錦衣衛,勾搭上貴妃,當了統領……
「花魁暴斃,跟你有關系對嗎?」
江停野不否認:「江辭夜查到天香樓了,幸好那晚你去了,否則,恐怕要暴露了。」
「要不是他查得緊,我也不用那麼著急轉移到京城來了。」
「在天香樓的時候,我為什麼沒聽出你的聲音?」
「一個細作,會點口技很正常。」
我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當初你讓我勾引你爹,并不是要爭家產,是為了把我發展成你的棋子,方便打探消息,對嗎?」
「顯而易見。」
「讓我勾引江辭夜是……」我心中一凜,「從一開始,我就是你拿來對付江辭夜的棋子,你想用我毀了江辭夜。」
他嘆了口氣:「做個笨蛋美人不好嗎?為什麼非要知道真相?」
我倒吸一口涼氣:「要我搬到你府上,是因為要等我腹中的孩子出生,用這個孩子牽制江辭夜,對嗎?」
江辭夜位居首輔,權勢顯赫,如果貴妃的孩子要登基,必須清除江辭夜這個障礙,否則有他在,哪怕皇帝死了,登基的人也只會是大姑娘親生的小太子。
而我的孩子就是牽制江辭夜的關鍵。
哪怕江辭夜已經不愛我了,他這麼護短的人,總會顧忌自己的血脈,故事的開始,我就是江停野對付江辭夜的棋子,一枚淺薄無知的棋子。
江停野看著我,沒說話,漆黑的瞳仁在黑暗中微微泛藍。
「你好可怕啊,江停野。」
他沉默了會兒,緩緩問道:「如果我說,只是因為想見你,每天都想見你,你會信嗎?」
「你覺得我會信嗎?蘇靜婉、貴妃她們都以為你是真心愛著她們的吧?你演得太好了,江停野。」
他垂下眼,漫不經心擺弄著手里的面具:「我對你很坦誠,不是嗎?我將我的秘密都向你坦誠了,你是唯一一個聽過我的秘密還好好活著的人。
」
江停野操縱女人的手段真是太高明了,他能用寥寥幾句話讓你以為自己是他唯一珍視的人。
我定了定神,這時候和他撕破臉皮沒什麼好處,只能虛與委蛇。
「江停野,我聽你的,搬到你府上。」
31
回去的時候,燈火通明,人聲嘈雜,江辭夜已經在大姑娘宮中等著了,臉色不太好。
二姑娘一下抱住我:「嚇死了,以為你丟了,大哥哥調了禁軍,正讓姐姐下令搜宮呢。」
我不由得看向江辭夜,他也正望著我,目光似火焰般落在了我的唇上,我心里一突。
江停野從我身后走上前:「小娘迷了路,虧得是遇上我了。」
大姑娘松了口氣,又抬手替江停野理領子:「都當副統領的人了,還這麼毛毛躁躁,連領子都沒弄好就出門了,也不怕叫外頭人笑話了。」
江停野若無其事,一副散漫姿態:「我的姐姐是皇后,哥哥是首輔,誰敢笑話我?」
我內心把江停野罵了個狗血淋頭,怎麼會有這麼能裝的人呢?
大姑娘被他逗樂:「你啊你,總這麼輕狂,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二哥哥就是仗著哥哥姐姐寵著,才這麼目中無人。」
江停野直接拎住二姑娘的后領子:「皮癢了是吧?」
二姑娘立馬認慫,大眼睛水汪汪地求饒:「二哥哥,好久不見,你又變俊了。」
江停野輕哼一聲,松開了她:「算你這小東西識時務。」
我真是服了江停野,比上臺唱戲的戲子還能演。
又說鬧了一陣,江停野提議道:
「大哥公務繁忙,不如讓小娘和二妹到我那住,反正我這個副統領也就是個掛職的,閑著沒事還可以帶她們倆到處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