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看得羞憤欲焚,他卻冷眼旁觀。
香汗淋漓,我用口型辯駁:「太熱了,那是汗水。」
他長眉微挑,修長的手指一抹。
我驚得張了張唇。
他何等洞察人心,不再深究:「你說是就是。」
「……」
他丟給我一塊手帕,風輕云淡,「不打算擦擦嗎?」
我的臉一下跟爆竹炸開一樣,紅得透透的。
18
和江辭夜一前一后出現,江停野看著我的目光有些狐疑。
旁人不注意時,江停野假裝拿蜜餞,彎下腰,離我很近,壓低聲音:「去干嗎了,這麼久?」
我想起衣柜里耳熱的畫面,不由嗓子一緊:
「我就是去換了件衣裳,你管得未免太多。」
江停野的目光在我頸間流動。
「去哪換的?」
「二姑娘房里。」
就在這時,二姑娘的聲音突然從身后響起:
「小娘,你剛才不是要去我房里換衣裳嗎?怎麼不見人呢?」
江停野的目光一下變涼。
我后頸一冷。
江停野指著一旁的花燈,語氣陰惻惻:「小娘,不去放河燈嗎?」
「不了吧……」我話沒說完,他低聲威脅我:「我請的那個大夫嘴巴好像不太嚴。」
我一個哆嗦,趕緊抱起一盞花燈,招呼二姑娘:「走啊,放花燈祈福去。」
有二姑娘在,江停野總不能對我做什麼吧?
余光中,江停野皮笑肉不笑,手里拎了一盞燈跟了出來。
到了河邊,人聲漸稀,附近假山綿延。
我剛蹲下來想放花燈,江停野就開口了:「小娘,你的耳墜子掉了。」
我摸了摸,不太想管。
江停野卻暗示我,目光落在那片黑漆漆的假山里:「不去找找?」
我甚至都還沒開口,他已經用口型逼我了:「大夫。」
「……」
二姑娘說要幫我一起找,剛說完,她的花燈就被一陣古怪的風吹滅了。
江停野:「二妹妹,燈滅了可不吉利,你先點燈吧,我陪小娘去找吧。」
不安,極度地不安。
我提著燈進入假山,嗓子眼一直懸著,江停野就像個甩不脫的幽靈般跟在我身后。
剛轉入假山深處,掩映的山石完全遮住外面的視線,江停野拽住了我的手腕,往他身上一帶。
我驚恐無比,卻不得不壓低聲:「江停野,你想干什麼?」
他命令我把燈舉高些:「檢查。」
我氣得發抖:「你不是要娶蘇靜婉了嗎?難道沒人教過你做人要忠貞不渝嗎?」
江停野笑了,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忠貞不渝?誰教你的?」
我張了張嘴,一時間有些語塞,忠貞不渝這個詞從我這種浪蕩女嘴里冒出來,是有些格格不入。
我在這一刻,后知后覺地發現江辭夜對我潛移默化的影響,未免也太強大了。
我竟然打心眼里信仰了他所信仰的。
「又是我哥?」
「或許我們需要更親密些,才能讓你看見我。」
不可理喻,我用盡全力推開他,卻被他按到墻上,他一手鎖住我掙扎的手,一手控制住我的下頜,逼我承受。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線在假山門口低低響起。
「菀菀,你在里面嗎?」
我急忙推開江停野,提著燈朝那個方向飛奔出去,一邊應道:
「是我,不是菀菀。」
到了洞口,燈火如霧,在一片朦朧中,就那麼對上江辭夜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清冷。
他的目光在我的手腕上流轉,眸色有些深。
我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有些衣衫不整,被男人捏過的手腕也落下了觸目的痕跡。
我心里一緊,胡亂解釋道:「我丟了耳墜子,在里頭找呢,太暗了,不小心撞到……」
江辭夜打斷了我的話,沒有多余的情緒:「你在做什麼,我不關心。」
我怔了怔,扯下袖子,遮住手腕,低著聲:「你是來找菀菀的吧?她在河邊放燈。」
他斂了神色,轉身就朝河邊走。
河邊人多,可以躲避江停野。
我便也提燈跟在他身后,他停下腳步,看著我,神色冷得不行:「跟著我做什麼?」
「不是跟著你,我也想去河邊放燈祈福。」
他那雙丹鳳眼微垂著,很漠然。
「不找耳墜子了嗎?」
「不……」沒說完,被緊隨其后的江停野打斷了,他笑得不懷好意:「小娘,你走那麼急干嗎?你的耳墜子不要了?」
一看,江停野手里正擺弄著我那雙鑲綠寶玉的耳墜子。
我臉色一白,衣衫不整,手腕有紅痕,耳墜子在男人的手里,同時出現在假山里,怎麼看都有洗脫不清的嫌疑。
我心下忐忑地觀察江辭夜。
他背對著月光,深秀冷峻的臉部輪廓攏在一線陰郁的黑暗中,眉眼的線條冽出鋒芒來。
明明一言不發,卻有種讓人膽戰心驚的壓迫感。
我連忙撇清和江停野的關系:「你在哪找到的啊?我自己干找半天都找不著。」
江停野唇邊的笑意更惡劣了。
「小娘你總是這麼馬虎,一玩起來,什麼也顧不上了。」
他說這種話,分明就是故意讓人誤會,我氣得發抖,余光中,江辭夜薄唇抿成線,眼底寒芒懾人,利刃般落在那副耳墜子上。
這副該死的耳墜子。
我忙伸手去奪:「謝謝二公子,可以還我了。」
誰知江停野往后一退,我因用力過猛,竟像投懷送抱般朝江停野身上栽去。
江停野的笑意放大。
我驚恐得要命。
就在這時,一只大手忍無可忍地拎住我的后領子,往后猛地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