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停野卻似乎察覺了什麼。
他陰惻惻道:
「趙瑩瑩,小娘和嫡長子私通,你知道是什麼罪名嗎?」
我心里一凜。
我知道,當然知道,之前是為了榮華富貴,鋌而走險。而現在……
借種生子成功了,該去父留子了。
況且,如果繼續和江辭夜廝混下去,一旦暴露,被毀的人,除了我,還有江辭夜。
這個不顧危險闖進火海救了我的男人,我再怎麼薄情寡義,也不能繼續害他吧。
我吐了口氣:「知道了。江停野,你以后是不是也可以不用翻窗找我了?我們都得到我們想要的了,該停止合作了。」
「原本該如此。可是,抱歉,發現你被困的時候,我還挺擔心的,趙瑩瑩,對不住了,我恐怕不能放過你。」
我不敢置信:「你是被燒糊涂了嗎?」
江停野卻難得地一臉正色:「不,死神替我驗證了心意。」
「蘇靜婉呢?你明明喜歡她不是嗎?」
「誰說的?」
我瞪著他:「你別忘了,一開始你讓我勾引你哥,就是為了得到蘇靜婉。」
江停野笑了,一副薄情樣:「我從頭到尾只說過要娶她,可沒說過喜歡她。」
我一時語塞,只能扶額低罵:「江停野,你可真是個畜生啊。」
江停野聳聳肩,不以為然:「我們是一丘之貉,不是挺般配嗎?」
我徹底無語。
15
江辭夜醒了,我沒去看他,他卻來找我了。
「為什麼沒來找我?」
我心里發虛:「你應該也聽說了。」
他按了按眉心:「我要聽你親口說。」
我不得已,扯著彌天大謊:
「我懷了你父親的孩子。你會是我孩子的哥哥,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閉了閉眼,克制了一切情緒:
「我不在乎。」
我一時語塞:「你是不是還有點不清醒?」
他的眉眼清冷,情緒卻如烈焰火海。
「你以為我是你嗎?」
我立刻反應過來:「你怎麼罵人呢?」
他眸底的烈焰熄了些,語氣也緩和了些。
「算了。」
「過完年我就回京交接好一切,我們到塞外去,不會有人認識我們,我們成婚。」
我心中驚濤駭浪。
他看著我,波瀾不驚。
「父親的孩子,我會愛屋及烏。你若是擔心我偏心,那就不生了。一個就夠了。」
「你的孩子,不能叫我哥哥,只能叫我父親。」
我在無邊的震驚中掙扎出話來: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話?」
他沒有一絲一毫動搖:
「還有什麼我考慮不周全的,你說,我辦。」
有那麼一瞬間,我心動得要命。
可是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勒住了我。
一個原本光風霽月的人要為了我這麼一個下九流的貨色壓上他的全部。
不,不行的。
我慢慢說道:「對不起,雖然聽起來很心動,但太危險了。」
四下靜寂,燈火昏黃,他眉眼厲色漸起,嗓音也跟著冷了下來:
「一開始招惹我,難道就沒有考慮過會有什麼后果嗎?」
「我……當時沖動了。」
他冷笑:「你說,你對我一見鐘情,相思成疾,病入膏肓,這都是沖動?」
或許是他眸底的光太過冷淡,太過攝人。
我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那最開始,你也說你不可能會愛我啊,永遠不可能啊。現在我放棄了,不是對誰都好嗎?」
他看著后退的我,眉眼的厲色愈發濃烈,可他壓抑著情緒,確認。
「所以這是懲罰嗎?因為我沒及時愛上你?」
我抿著唇不敢說話。
他斂了神色:「我可以怎麼彌補,你教我,你想怎麼懲罰都行,不要說氣話。
」
再說下去,我就要心軟了。
我深吸一口氣,冷言冷語:
「不是氣話。一開始招惹你,不過是我太無聊了,一時興起。」
「現在,我膩了,煩了,而且我已經懷了你父親的孩子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沒工夫再跟你鬼混下去了。」
他周身氣壓低沉。
「一時興起?」
我低下頭不看他:「是。」
「和我是鬼混?」
「難不成還是情之所至嗎?嫡長子,你只不過是我一時的消遣,最初得到你,是有些好玩,可是現在,我覺得沒勁了,抱歉啊,我真的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讓他覺得我糟糕透頂,才能徹底死心吧。
他面如死灰,慘白得毫無血色。
「原來是我的錯覺。」
我的心口似乎被冰錐扎了一下,又麻又痛。
「趙瑩瑩,如你所愿,我不會再管你。」
他提燈離去,泰然冷漠,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他逐漸走入那片燈火漸亮的光明中,而我身后的寂冷小院燈火漸弱。
光的偏愛與冷落,向來涇渭分明。
我站了一會,直到他的背影離去,才拖著疲憊的步伐鉆回黑暗的小院中。
16
爆竹聲中一歲除,轉眼就到除夕了。
入了夜,眾人齊聚大廳,設酒果聚飲,打牌,放鞭炮,放花燈,一派喜氣洋洋。
我跟主母幾個一桌,打起了馬吊。
大約是見我輸得太慘了,二姑娘自告奮勇,站到我身后指點江山。
結果,她推出一個牌,立刻點了三家炮。
我看著二姑娘:「……」
二姑娘撓了撓頭:「我給你找個軍師來,你等著。」
這時,剛好有人打起簾子走進來。
二姑娘趕緊沖那人喊:「哥哥,你快來幫幫小娘。」
我心里一緊,以為是江辭夜。
卻聽見江停野的笑聲:「你這小妮子,又坑人了吧。」
二姑娘嘻嘻笑,硬是把江停野拽到我身后。
雖然很煩江停野,但是當著眾人的面,還得跟他裝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