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陲小鎮,已經是我經過多方對比后,找到最好的地方了。
而我和衛懷光被迫綁定。
我不能離開,必死的他卻被我救活,命運綁定在了一起,他也因此不能離開。
否則,我和他就得一起死。
奮斗了大半生,最后落得個魂飛魄散的結局,我肯定不愿意。
所以我編了個故事。
說自己十年之內都不能離開邊陲小鎮,否則必定大難臨頭,死無全尸。
而他被我救活,就得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在剩下的七年時間里,就必須一直留在這里,絕不可以踏出城門半步。
衛懷光是一個重諾的人。
我救了他,于他而言有救命之恩,這件事情又關乎我的生死,所以他同意了我的請求。
而在十年之期到來前。
他必須如同戰報上傳回京城里寫的那般:「衛將軍戰場廝殺,最終身死。」
這就意味著。
他皇城里的那些朋友,甚至包括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都只會得知他的死訊,無一人知道他還在邊陲小鎮活著。
看他這般模樣,大抵又是在想家,我嘆了口氣,掰了掰手指頭。
「等到明年開春,一切就都好了。」
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九年,還有幾個月,就能徹底擺脫禁制。
衛懷光「嗯」了聲,依舊抬頭看著窗外的月亮。
我知道他想家,所以搬了把椅子坐在旁邊,跟他一起看那不太明亮的月。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你睡不著,我也沒法睡。
「不如,就和我聊一聊你那心上人。」
聽著我的話,衛懷光眼神變得很是溫柔,接著就開始說:「她啊,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有點傻乎乎的,她……」
其實——
關于他心上人的故事,我已經聽過不下百遍。
但是衛懷光在京城已無親人,唯一掛念的,就是放在心尖上的紙鳶。
是的,那個姑娘叫紙鳶。
命很薄,我讓系統算過,這是一個本會孤獨終老的命格。
有緣無分的兩個人,按照這個小世界的軌跡,是永遠也走不到一起的。
但我沒敢告訴他。
怕他哭,也怕他難過,更怕因此日日要感受著他的悲涼。
為此我跟系統串通好——
既然我都能讓衛懷光起死回生,那麼再改一個命格,由系統替我瞞著天道,而我則暗箱操作,幫他們度過危機,有錢人未必不能終成眷屬。
不然他夜夜惆悵,我也難睡一個安穩覺。
但我沒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怕他飄。
3
雖然不能將他活著的消息傳出去。
但我有系統,所以對于皇城那邊的情況,也算是了如指掌。
比如衛懷光的心上人。
原本只是個小丫鬟,后來小姐成了當朝皇后,她就被冊封為了安樂郡主,天天擱后宮里給小姐帶孩子。
而現在,系統又將最新的消息傳給了我。
「什麼?那小姑娘要選婿了?」我聲音驟然拔高。
等到反應過來后,根本來不及捂嘴。
就感覺后脖子一涼。
一轉身,就看見衛懷光滿臉落寂地站在我身后。
他扯著嘴角沖我笑了一下:「挺好的,她今年都二十一了,是該成親了。」
說完,衛懷光眼角便紅了起來。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肩:「你要是實在難過,我可以哭出來。我肯定不笑話你,怎麼樣?」
他看著我,又握緊拳頭捶了捶自己的胸膛。
「我可是堂堂少年將軍,怎麼可能輕易落淚?」
是嗎?
我怎麼不太相信?
衛懷光又搖搖頭:「司遙,我真沒事,就是沒太睡好,先回房休息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步伐有些狼狽。
系統冒了出來。
【打個賭,我賭他十分鐘之內就能哭。】
我樂了,伸手比了個耶。
「那我賭兩分鐘!」
好歹被迫和衛懷光綁定了將近七年時間。
對于他隱藏在心里的情緒,不會有人比我更加了如指掌。
但,我還是失策了。
這次沒等到兩分鐘,我就感覺到胸膛悶悶的,一股難言的悲傷情緒自胸口彌漫開,連著眼淚也不自覺掉落,伴隨著嘔吐,讓我差點雙眼一黑昏厥過去。
因為綁定的緣故。
我被迫感受著他的情緒起伏,也因此能夠贏會聽到他的心聲。
比如此刻,衛懷光就在心中吶喊——
我辣麼大的媳婦沒了!沒了!她沒了!
「得,這次嘔……這次一分嘔……一分鐘都沒到嘔……」
我一邊干嘔著,一邊往他屋子走去。
可就在我推開房門的那瞬間。
衛懷光手里拿著一本兵書,除了眼眶紅一些外,看不出絲毫異樣。
見我推門,他仰頭看了我一眼:「有事嗎?我這兩日打算悉心研讀兵法。」
看著挺正常,心口也沒那麼難受了。
所以我轉身就打算往外走。
結果——
在離開的那瞬間,心里又痛了,邊痛還邊流淚。
我迅速轉身,衛懷光面上依舊未曾有絲毫異樣,除了我才發覺他拿到了的兵書,以及眼底的猩紅。
「要是你嘔……你實在難受,嘔……不用強撐,我嘔……我沒想看你的笑話。」
我真服了,一句話都不能讓我完全說完。
他搖頭:「我不難過的。本就是我一廂情愿,紙鳶也未曾說過心儀由于我,如今她開始選婿,挺好的。
」
好嗎?
我眼淚快悲傷逆流成河了。
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