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色鐵青:「朕將你禁足在天師府,是看在你師傅的面子上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沒想到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朕的底線!」
天師一貫冷清的眸子因憤怒而瞪得老圓:「柔兒心疾再犯,我是為她醫治去的!你若再攔我,柔兒若是扛不住,到時候你一定會后悔!」
提及貴妃的心疾,皇帝的怒氣有松懈的跡象。
我趁熱打鐵,窩在皇帝懷里輕笑了聲:「天師倒與娘娘私交甚好,一口一個柔兒不說,有正門不走,卻大半夜來翻墻。」
話音剛落,皇帝與天師齊齊變了臉色。
皇帝本就膈應天師,一想到有個男人視皇權如虛無,明目張膽地惦記自己的女人,他瞬間怒從心起,當即命人捆了天師要押入大牢。
我輕聲勸道:「算了吧陛下,天師既然來了,便去看看娘娘吧。近日宮里怪事頻發,先有宮女在夜起時聽到冷宮里傳來慘叫,后有太后夜夜夢魘。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讓人聽了都害怕。還是讓天師去看看再處理他不遲,如此陛下也能放心。」
皇帝冷哼一聲:「還是你懂事。」
皇帝讓人架著天師去了冷宮。
然而才到冷宮,卻把所有人震驚在了原地。
冷宮里沒有被心疾折磨得死去活來的貴妃,只有一個渾身上下長滿了鱗片的怪物。
它從鱗片之下伸出無數粗長的觸須,沾著黏液拖著肥胖的身軀在地上蠕動。
每動一步,便凄厲地叫著:
「陛下,你終于來看臣妾了,你終于來看臣妾了!
「臣妾心好疼啊,你給臣妾摸摸……」
10
我看著眼前的景象,心底冷笑出了聲。
不枉費我綢繆多日,讓我的那滴血與貴妃徹底融合。
貴妃終于變成了妖。
不是一口一口我是妖嗎?我偏要她嘗嘗做妖的滋味!
皇帝死死盯著那只怪物,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我好意提醒:「陛下,天師降妖除魔,定有辦法除了它。」
皇帝眼神一凜,讓人放了天師:「你戴罪立功的機會來了,天師,只要你除了它,朕便饒了你大不敬之罪!」
天師很快嗅出了異常,吼道:「昏君!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是柔兒,她只是中了妖法!」
就在此時,貴妃的觸手抓到了皇帝的衣擺:「陛下別走,臣妾好想你,時時刻刻都想和你在一起。」
皇帝一驚,抽出身側的佩劍便往觸手上砍去。
受到疼痛,貴妃發了狂,無數條觸手齊齊向皇帝涌去,似有不抓到他不罷休的趨勢。
皇帝揮劍亂砍,臉上皆是驚懼與怒意:「天師,你食天家俸祿,焉敢抗命?」
天師指著我冷笑:「你識人不清,害柔兒至此,我抗命又如何!」
話音落下,天師便將劍對準了我,「柔兒當初說你是妖我尚有疑慮,如今一看果真是你!妖孽,納命來!」
天師向我襲來,我偏身躲到了皇帝背后。
皇帝提劍擋住了一擊,回頭道:「快走!」
我心中冷笑,面上卻裝作一副熱淚盈眶的模樣:「陛下莫急,臣妾這就去叫人。」
趁著混亂,我快速離開了冷宮。
不過我并沒有去叫人,我要的就是他們斗得你死我活!
他們斗得越狠我越歡喜。
我哼著小曲一路繞到了冷宮后面。
方才貴妃妖化,我感應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這股氣息停在冷宮后面的一口井上。
井上壓著一塊刻著鎮壓符文的石頭,隱隱約約還能聽見里頭凄厲的哭聲。
我渾身上下一顫,冷汗直冒。
理智告訴我應該遠離這里,但心底卻有一道聲音叫囂著讓我打開看看,否則我會后悔一輩子。
糾結半晌,我還是選擇將符文毀去。
等我將石頭搬開,我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發出凄厲哭聲的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而是由我族人護心鱗制成的五彩衣。
護心鱗其實只是我們鱗妖胸口一塊比較硬的鱗片,除了顏色漂亮點、硬一點,沒有任何用處。
但我懷里的五彩衣,卻禁錮了無數族人的靈魂。
他們被石頭上的符文鎮壓在這里,源源不斷地通過鎮壓的符文為他人提供精氣!
能夠用到這種歹毒之法為自己提升修為的,除了天師我想不到其他人。
我抱著五彩衣淚如雨下:「爹,娘,哥哥,嫂嫂,我來遲了。」
11
我抹去眼淚,將五彩衣收了起來,然后朝冷宮走去。
每走一步,壓抑在我心頭的仇恨便重一份。
所謂五彩衣,自始至終都是天師的陰謀。
他想通過煉化妖魂而提升修為,便借著貴妃生辰,向皇帝進言,說東海一島有鱗妖,取其護心鱗可做五彩衣。
皇帝為彰顯自己寵愛貴妃便命他去做這件事。
他們這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從不在意他人死活!
難道我的父母,我的哥哥,我的嫂嫂,還有我的族人就活該因他們一己私欲,死在他們手里嗎?
我帶著憤恨走到了冷宮門口。
此時冷宮里的爭斗已經見了分曉。
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和令人作嘔的黏液。
皇帝被刺了個對穿,趴在地上朝我伸手:「救……救朕。」
我捂著嘴驚訝:「陛下,你怎麼成這副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