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若無人地撲到了皇帝懷里,眼神落在我身上:「咳咳……咦,這位妹妹就是太后娘娘為陛下選的人嗎?打扮倒與本宮有九分相似,又戴著面紗,叫那不知情的瞧了還以為就是本宮呢,太后娘娘真是有心了。」
貴妃簡簡單單幾句話,不僅嘲諷太后多此一舉,更嘲諷我明日便要死,卻妄圖東施效顰勾引皇帝,簡直不自量力。
「哎!」貴妃捂著胸口,在皇帝懷里嬌嗔,「陛下,你嘗過她們的滋味就舍不得給我治病了。」
皇帝逗弄道:「這就吃味了?放心,她們再美,也不及你萬種風情。明日便要將她們送去天師處,今日不過全母后心愿罷了。」
4
貴妃與皇帝小意溫柔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太后身邊的嬤嬤便來趕人。
「天色已晚,貴妃娘娘也該回去了。若想留在這兒,奴婢便去內務府要張大點兒的,能同時容下三個人的床。」
貴妃被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一道凌厲的視線掃過我的后背:「太后娘娘宮里的人真是伶牙俐齒,想必太后娘娘挑的人也不會差到哪里去。不過容本宮說一句,妹妹雖是選來的美人膠藥引,可既然讓你侍奉陛下,便要盡心盡力,別讓太后娘娘失望!若敷衍了陛下,別說太后娘娘饒不了你,本宮也饒不了你!」
我的指甲幾乎嵌進了肉里,嘴里卻從善如流:「民女謹遵娘娘教誨。」
貴妃入宮多年無所出,后宮嬪妃眾多,卻時至今日尚無一子。
太后早就對她心生不滿,這一點她心知肚明。
因此眼睜睜看著太后給皇帝找女人,她除了警告也無可奈何。
不過她太相信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了,認為即使太后給皇帝找了女人,皇帝也不會看上她們。
所以直到離去前,她和皇帝面都沒提出讓我摘下面紗。
大概是覺得世上再無女人比貴妃更好看。
因此當我被抬到皇帝寢宮,摘下面紗的時候,皇帝眼中的驚艷肉眼可見。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就只是清水出芙蓉?難道不是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我將面紗覆在手上,若隱若現的手指貼在皇帝光滑的胸膛上,若有若無地劃過。
「別鬧,小妖精!」
「怎麼?陛下不喜歡嗎?」
我輕笑,睜著靈動的雙眼,手卻四處作亂。
他身體一僵,包裹住我作亂的手,急切地抱著我去了床上。
傾世容顏加上些許媚術,沒有一個男人能抵擋住。
情到濃時我露出了尖銳的獠牙,修長的手指也變成了利爪。
「狗皇帝,你去死吧!」
我朝著他脖子狠狠咬上去,然而意外就發生在這一刻。
他身上突然發出金光,將我彈出數丈遠!
該死!竟然是真龍之氣!
我嘔出一口鮮血,恨意滔天!
為什麼!明明只差一點點我就可以替我的族人報仇!
下一刻,皇帝坐起身朝我伸出手,無神的雙眼里透露出濃濃的情欲與不容置疑的威嚴:
「自己滾過來!」
我心里咯噔一聲。
不好!
中我麟妖媚術者,行事過程中被打斷會發狂。
皇帝明顯就是發狂的癥狀。
我原本想在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取他性命,沒想到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看來還得從長計議。
我咽下心頭憤恨,施展了一個幻術。
「陛下,我來了。」
皇帝被我的幻術迷惑,以為床上的人是我,實則是他自己抱著一個枕頭在床上叫喚了一整夜。
5
第二天天未亮,我被封作美人。
這件事震驚了整個后宮,太后高興過頭,送了許多珍寶給我。
里面有犀角做的香,白狐皮做的裘。
人血畫的梅花,以及人皮做的鼓。
我翻來覆去,沉默許久,只覺得皇宮里的人才是真正的妖魔鬼怪。
他們不僅對異類狠,對同類也狠!
我想要對付他們,只有比他們更狠!
我平復翻滾的情緒,咬破舌尖,擠出一滴血彈在門框上,靜靜等著貴妃來。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貴妃終于來了。
她一進門就橫著眼叫來兩個嬤嬤將我按在地上。
她冷冷盯著我,眼睛像淬了毒似的:「難怪那個老妖婦非要陛下選個人侍寢,原來一群庸脂俗粉里竟然藏著你這麼個貨色。」
她拿出一柄匕首在我臉上比畫。
我驚恐大叫:「你想干什麼!太后娘娘不會放過你的!」
貴妃朝兩個嬤嬤使了個眼色,兩個嬤嬤左右開弓,抓住了我的頭發。
貴妃越劃越興奮:「本宮怕她?那個老妖婦以為讓你用這張臉去勾引陛下,就會動搖本宮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做夢!本宮才是陛下的心上人!毀了你的臉,看你拿什麼跟本宮爭!」
都說妖善偽裝,我看她也不遑多讓。
先前我從海邊一路走來時,聽得最多的一句就是貴妃雖是寵妃,卻心地善良,從不恃寵而驕。
真是可笑至極,若他們知曉他們口中的貴妃是這樣的一個人,不知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不過我本就打算讓她對我下手,她下手越重,我反而越開心。
門框上的那滴血會融進她的身體,帶我找到五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