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那副裝出來的云淡風輕模樣,體內的惡劣因子忽然開始作祟。
「你說,我讓皇上給你們兩個賜婚好不好?」
傅景元手中的筷子一抖,語速極快道:
「我跟阿玉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虧欠她許多,總想著盡力彌補她……我們不是尋常的男女私情,這件事我可以慢慢跟你解釋,你不要沖動。」
多可笑。
本該早早就給我的解釋,非得在我要捅出他們關系的時候到來。
「綃綃……」傅景元又輕聲喊我,「我從來沒有跟你相看兩生厭,前段時間我是冷落了你,但也只是一時失望,只要你改了,我們立馬就能和好。」
「今晚我就讓小廚房給你蒸菱角糕,好不好?」
「沒有菱角,哪來的菱角糕?」
我一邊說一邊起身。
我只是不想在這跟他演郎情妾意了,但傅景元以為我要告狀,猛地扯住我的裙擺。
為了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現,傅景元對今晚的家宴沒少花心思。
就連我們坐的地方,都是依著臺階而建。
他這麼一拉,我根本站不穩。
就這樣踩空石階,直接滑了下去。
然而,那一瞬間,一大團白光忽然出現在我面前。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我記得這個白光!
幾年前我來時,就是從這里面掉出來的!
我激動地朝白光沖去。
同一時刻,我聽見有人在身后大聲呼喊著我的名字。
「樓綃!」
我腳步頓住,循聲望去,這才有些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靈魂出竅了。
而傅景元此刻正抱著我的身體,神色焦急地呼喊著。
19
管他呢。
我繼續朝白光撲去。
可每一次我即將沖到白光面前時,它又消失不見了。
幾秒后,才又重新出現在離我幾米遠的地方。
幾次下來后,我累得再也跑不動了。
這不是耍我嗎?
誰能想到白光出現的條件必須是意外,而不是人為尋死呢?
這樣想想,我簡直平白受了這麼久的皮肉苦!
而現在,我好不容易等到它了。
它又像掛在驢前面的胡蘿卜一樣,可望不可即。
我越想越郁悶……
眼看一時半會兒也沒法回去,我只能重新把目光投向不遠處。
傅景元焦急地喊了幾聲后,立馬對蘇玉妍道:
「阿玉,快讓人把那個御醫找來!」
蘇玉妍眼神閃了閃。
而皇帝已經聽見了。
他不解道:「什麼御醫,朕這次出行,并未帶御醫。」
「就是父皇您賜給阿玉的御醫啊。」
「朕什麼時候給阿玉賜過御醫了?」
傅景元愣了一下。
蘇玉妍趕緊解釋:「是我沒跟景元說清楚,那人確實參與過御醫的選拔,只不過后來落選了。」
「什麼?」傅景元瞪大眼睛,脫口而出,「那他每次給綃綃診脈時還信誓旦旦的?」
「他,他是有真才實學的。」蘇玉妍硬著頭皮道。
那一瞬間,傅景元的表情近乎五彩斑斕。
蘇玉妍趕緊岔開話題:「還是先找人來看看吧。」
20
此刻,小院外。
小菱像一只護崽的母雞,死活不讓傅景元二人進來。
傅景元臉色很難看。
蘇玉妍趕緊勸他:「景元你別激動,妹妹興許只是跟之前一樣,鬧一鬧,讓你擔心一下,然后很快就醒了。」
可這次,傅景元卻沒有立即答話。
因為只有他知道,我今天的表現,是真的對他厭惡極了。
這根本不是一個爭寵的女人該有的舉動……
「讓開。」他又冷聲催了一遍。
小菱依舊不肯退步。
好在此時大夫終于從里面出來了。
他沖著傅景元拱拱手:
「王爺,王妃并沒有性命危險,再等等或許就醒來了。」
傅景元像是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只是可惜了這場家宴……」蘇玉妍在邊上嘆氣,「皇上好不容易來一趟,結果卻這樣草草收場了,也不知道會在心里怎麼想。」
聽到這些,傅景元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等樓綃醒了,我自會問她是怎麼回事,平地摔一下還能摔出這麼大的陣仗。」
只可惜——
他再也等不著我了。
我站著一邊冷眼旁觀,心里淡淡道。
小菱本就看這兩人不順眼,現在聽他們說這種風涼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二人還真是絕配,那麼多兵器都不學,偏偏學劍,小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跟你們扯到一起!」
她話音剛落,傅景元再也忍不了,一巴掌扇了過來。
「賤婢,我真是給你臉了,容你天天在我跟前撒野。」
小菱捂著臉,繼續冷笑:「王爺多大一張臉啊,容得下萬山千水,這樣的臉我可不敢要。」
「來人啊!」
傅景元忍無可忍地朝身后喊。
兩個府兵立馬小跑過來。
我心道不好,可伸出手,卻只從他們身上穿過。
「把這個賤婢拉下去,杖責三十!」
21
我想阻攔,可沒人看得見我,更沒人聽得見我的聲音。
小菱很快被拖了出去,但她似乎憋著一股氣,硬是不肯叫一聲。
我心疼不已,眼淚直往下流。
傻丫頭,何苦處處替我出頭?
我正難受著,忽然感覺到身邊的白光又變得亮了一些。
我抹了抹眼睛,轉過身才發現,不,不是亮了,是這團白光離我更近了一些。
一個大膽的猜測驟然涌上心頭。
而這種猜測,很快就在晚上得到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