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解釋換來了永嘉的調笑。
「嘖嘖,之前我還擔心你跟他合不來,現在看來……挺好的。
「不過我可要提醒你,不少人對他可都沒死心,一個個地都想著等你沒了好嫁給他顧瑾川做續弦呢。」
給顧瑾川當續弦?
讓她們等去吧,看誰先能熬死誰。
「尤其是許昭柔,我可是看見了,顧瑾川回京游街那天,就屬她喊得最大聲,你瞧瞧她看你那眼神,恨不得將你給吃了。」
許昭柔是敏淑姨母的女兒,敏淑姨母跟娘雖不是一母所生,但都是先皇的孩子。
按照輩分,許昭柔應該跟永嘉一樣,叫我一聲表姐。
但是她自小就跟我不對付,每次見到我,別說叫人了,說話都是夾槍帶棒。
我不想跟她一般見識,平日里能避則避。
說起來,之前被顧瑾川送進京兆府那一批人里面,還有她的哥哥。
她喜歡顧瑾川?
我順著永嘉示意的方向望去,剛好看見許昭柔沖我翻了個白眼。
難怪之前跟娘一起去置辦首飾碰到她,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合著是因為這呀。
呵,喜歡也沒用。
14
我跟娘真不愧是親娘兒倆。
她當初被爹的愛慕者下毒,如今,我被顧瑾川的愛慕者刺傷。
圍場看臺上人多,我便想著出去透透氣。
永嘉看得正起勁,我就沒有叫上她一起。沒走多遠,身后就傳來許昭柔的聲音。
「表姐等等我。」
這可真是稀奇,平日里連我的名字都不屑叫,如今倒是叫上「表姐」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偏偏許昭柔像塊甩不開的年糕。
一路無話,直到周圍只剩下我跟她還有各自的丫鬟,許昭柔這才陰惻惻地開口。
「表姐,我有時候真的羨慕你。」
見她表情不對,我下意識后退了兩步:「你說笑了,我有什麼可羨慕的?」
「林永安,都是公主的女兒,憑什麼你一出生就被封為郡主,連名字都跟永嘉他們一起排輩,而我卻什麼都沒有。
「憑什麼你爹是御史,我爹卻只是一個四品的閑職。
「憑什麼你從小被爹娘寵著長大,我爹娘眼里卻只有哥哥。」
這人……真是瘋了。
我是郡主,那是因為我娘是當今圣上的親妹。
我爹是御史,那也是他自己考中狀元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你不如你哥哥受寵,那你應該去找敏淑姨母。
還怪上我了?
許昭柔的臉愈發猙獰。
「為什麼你能嫁給顧小侯爺,而我卻要遠嫁到西南?這輩子可能都不能再回來!
「明明是我先喜歡上他的,我從小就喜歡他,一直在等他回京,可忠勇侯卻主動為他求娶你。」
雖說早有防備跟她保持距離,但是我是真沒想到她竟然直接掏出一把匕首。
「林永安,你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身邊的丫鬟被許昭柔的人制住,病秧子的弊端在這種時候體現了出來。
面對許昭柔的突然發難,我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匕首離我越來越近。
萬幸的是,在這危急關頭,一支箭破空而出射中了許昭柔的手,讓她本來瞄準腹部的匕首偏了方向,擦腰而過。
「永安!」
順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顧瑾川正策馬趕來……手里還拿著一把弓。
害怕、委屈再加上皮肉被劃破的疼痛,讓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看著顧瑾川那張驚慌失措的臉,也不知怎的,我腦子里只浮現出一句話。
「顧瑾川,這次你真的要下跪給我賠罪了。」
15
皇帝舅舅知道許昭柔刺傷我的事,大為震怒,將她送去了城郊的凈心寺。
那是專門關押犯了罪的女眷的地方。
她余生都將在那里度過,這下,她再也不用離開京城了。
長這麼大,我雖說大病小病不斷,但是那還是第一次受外傷。
爹娘萬分重視,得知這里面還有部分原因是許昭柔喜歡顧瑾川,更是將人大罵了一頓趕出了長公主府。
之后不管顧瑾川怎麼求,在外面等多久,都不許他再進長公主府的門。
直到婚期臨近,老侯爺親自上門,當著爹娘跟我的面,抽了顧瑾川一頓鞭子,爹娘這才松了口。
大婚的前一天,顧瑾川消失了一整個白天。
消息傳到長公主府,爹娘坐立難安。
「難不成顧瑾川臨了反悔了?」
娘反手給了爹一杵子。
「我之前就說差不多就行了,你非得說不給他點教訓他不長記性,這下好了吧,你女婿跑了。」
「殿下,不是……」
「你還敢還嘴了?要不是因為你當初招蜂引蝶,安安也不至于找不到合適的夫婿,最后讓陛下賜了婚。」
爹挨了一天的罵,直到收到侍衛傳回來的顧瑾川的消息,這才消停。
跟爹娘不同,我倒是一點兒都不急。
畢竟自打顧瑾川被禁止進出長公主府那天起,每天他都翻墻來看我。
第一天,是給我賠罪。
第二天,是給我帶東三街那家點心鋪子的點心。
第三天,是給我送軍中特制的外傷藥。
……
如我所料,當天晚上,消失了的顧瑾川準時出現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