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大才,不知道的,還以為親眼見過呢。」
「那是,我的畫功可是受過名家指點的。」被點名的人應道。
「就是可惜了,那畫被我娘沒收了。
「我娘也是,一幅畫而已。不讓人碰,還不讓人想了?
「……永安郡主身體本就不好,到了那麼個殺神手里,別說二十歲,可能用不了多久就香消玉殞。
「那不是更好,用亡妻的錢養新婦,豈不美哉。
「還是趙兄你有遠見。那永安郡主那般柔弱,也不知道在床上受不受得……」
我素來知道世家貴族沒少在背后議論我,但是想不到他們竟然如此過分。
當著我的面恭恭敬敬進退有禮的世家弟子,背地里竟然是這副嘴臉?
前所未有的怒意涌上心頭,站起來的那一瞬,看東西好像都有了重影。
「你,你別聽他們瞎說,我這就去……」
去找他們算賬。
話還沒說完,顧瑾川就一拳砸在了桌上。
聽見那木頭碎裂的聲兒,我的心跳似乎都停了一下。
顧瑾川臉黑得嚇人,眼底一片幽深,似乎那里面藏了什麼兇獸即將破籠而出,讓人心生怯意。
我下意識抓住顧瑾川的袖子。
「你……」
你別這樣,我害怕。
剩下的話,隨著顧瑾川一把甩開我奪門而出,咽回了肚子里。
他就這麼丟下我了?
應當的,這要是換作是我,也會覺得生氣丟臉。
胸口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耳邊更是嗡嗡作響。
等回過神來,就聽見隔壁傳來打斗的聲音。
伴隨著凄慘的嚎叫,還有對方的求饒。
「顧小侯爺,我們錯了。」
「小侯爺,饒了我們吧……」
……所以,他不是因為覺得丟臉生氣拂袖而去,而是教訓人去了?
懸著的心似乎落回了實處。
心中頭一次生出了「嫁給顧瑾川似乎還不錯」的想法。
至少他身手厲害,有他在,就不用怕別人欺負我。
11
許是這一天過得太過于刺激,當天晚上我就發了熱。
這事兒自然瞞不過爹娘。
娘咬牙切齒:「竟然敢在背后編排我兒,這事兒沒完。」
爹更是放話要一參到底,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家。
不過他們都沒有顧瑾川動作快。
第二天顧瑾川就一家一家找上了門,將參與此事的人,都送進了京兆府。
送進去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什麼吃飯不給錢、當街調戲良家婦女、聚眾賭錢……
那些人家中的長輩倒是想求情通融一二,但是偏偏人證物證俱全。
這事兒在京中貴族圈里也算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之前都說顧瑾川求我是被老侯爺逼的,如今倒是轉了風向,變成了顧瑾川在離京前就對我情根深種,這才一回來就迫不及待讓老侯爺主動上奏求娶。
京中八卦素來愛捕風捉影扭曲事實,我早就深有體會。
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很好奇。
我問來探病的顧瑾川:
「你是怎麼做到的?那些證據又是哪兒來的?」
他難得說話的時候不盯著我的眼睛:
「郡主怕是忘了我之前……咳,認識幾個消息靈通的人也很正常,不說這些了,我今日是來給郡主賠罪的。」
又賠什麼罪?不會又要跪吧?
「那日我一時氣急,嚇到了郡主,我以后不會了。」
我看著顧瑾川,不自覺地抿了抿嘴。
你倒是能屈能伸。
12
顧瑾川似乎終于想起,上別人家不應該空著手這個禮節了。
不過——
怎麼每次帶的都是東三街那家的點心?
「郡主不喜歡?」
這倒也不是。
「我已經連著吃了三天的桂花糕了,你明天能不能換一樣?」
「……好。」
他答應得倒是利落,結果到了第二天——
「怎麼還是桂花糕?」
顧瑾川底氣略微有些不足。
「我……今日去得晚,其他的都賣完了。明天,明天我一定早點去排隊。」
合著你們忠勇侯府都沒有下人的嗎?買個點心還要自己去排隊?
「郡主的事,豈能借他人之手。」
他說得理所當然,我悄悄轉過頭,不想讓他看到我已經紅了的臉。
這人,怎麼變得這麼會說話。
顧瑾川似乎真的是一夜之間開了竅,竟然主動邀我去游湖。
但是——
「顧瑾川,你怕水?」
「郡主說笑了,我行軍趕路淌過不知道多少條河,怎麼可能會怕水。」
那再深的河,上面也有橋,再不濟還有淺灘。
你不害怕,那船一開你怎麼就渾身冒冷汗,坐在椅子上一直不挪窩。
你不害怕,你腿抖什麼?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就是死鴨子嘴硬。
13
朝中無甚大事,皇帝舅舅決定帶著百官一起去圍獵。
顧瑾川被皇帝舅舅任命為禁軍副統領,在這次圍獵中更是負責整個圍場的安全。
他騎馬出來,身后跟著一眾禁軍,那叫一個英姿颯爽。
眾目睽睽,他策馬停在我面前。
「郡主,不要亂跑,以防被亂箭傷到。」
明明是句關心人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卻像是發號施令。
人走遠了,永嘉在我耳邊絮絮念。
「這顧小侯爺真不愧是玉面閻王,那氣勢可真是嚇人。」
嚇人嗎?我怎麼不覺得。
「其實他這人……還挺好的。
」
雖說不會討女孩子歡心,說話有時候也直來直去甚至有點噎人,但是……
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