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何這人是個不開竅的,全都拒之門外了。
在外人看來,這位清冷守禮的狀元郎給我買糕點那回,是他第一次主動同姑娘家親近。
15
這些日子以來,嫂嫂成日惦記著我的婚事。
聽到這些傳言后,竟然不憂反笑。
問我:「這位狀元郎,生得如何?」
我思量片刻:「極好。」
嫂嫂笑了。
后來又過了幾日,哥哥回來了。
嫂嫂一高興,就想去上香,然后便同蘇允彰的母親遇上了。
兩個人相談甚歡,正巧蘇允彰下了值去寺廟接他母親,蘇母便試探性地將我的畫像拿給蘇允彰看了看。
聽嫂嫂說,蘇允彰這些日子已經看了太多這樣的畫像,起初是怎麼也不愿打開的。
奈何蘇母軟硬兼施,非要讓他看一看。
蘇允彰看到后,愣了片刻,然后頭一回問蘇母:
「這是哪家的姑娘?」
這事不知為何,也被人傳開了。
于是,我要同蘇允彰定親的傳言,便無人不曉了。
謝瀾就是在這樣的關頭回來的。
16
他回來那日,正趕上花燈節。
我跟蘇允彰有約,便早早地出了門。
是他主動約的我。
我想著,正好借此機會同他說清楚,便欣然赴了約。
這是我第二回見蘇允彰。
他今日明顯好好打扮過。
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就連衣裳都用了一番心思。
一見到我,便遞給我一盞花燈。
「送你的。」
我看著他,差點就被迷惑了。
可下一瞬,身后便傳來一道聲音。
「許姑娘。」
我轉頭,就看到謝瀾風塵仆仆地站在樹旁,眼睛直直地盯著我手上的花燈,還有我身側的蘇允彰。
很顯然,他們是認識的。
謝瀾這一路過來,應當已經聽到了我要同蘇允彰定親的消息,眉目有些沉郁,看著蘇允彰,問道:「聽說蘇大人快要定親了,恭喜。」
蘇允彰何等聰明,視線在我和謝瀾身上轉了轉,卻沒回答謝瀾的話,反而道:「聽聞謝大人這趟南下剿匪,差事辦得極好,今日回來,怎麼不先回府慶祝一番,便急著來看花燈了?」
謝瀾瞧了我一眼,挑眉道:
「不過是因為有更想見的人罷了。」
他們之間,不對勁。
我默默往后退了些。
我這一退,差點踩到人。
可這人還挺好心,非但不氣,還扶了我一把。
他的手掌,落在我的腰上。
等我站穩后,背后的人突然笑了一聲。
「你們,一個要定親,一個有想見的人,我在這里,倒有些格格不入了?」
我一驚。
轉身,居然是小皇孫。
謝瀾和蘇允彰連忙行禮。
而在這個過程中,小皇孫的手一直落在我的腰間,非但沒松開,還越來越用力了些。
17
兩人行,突然便成了四人行。
小皇孫說他政務繁忙,難得出來散心,想跟我們一道湊湊熱鬧。
謝瀾說他有事要同蘇允彰商議。
我愣了下。
不知道怎麼回事,覺得這個理由,有那麼點似曾相識。
我從未覺得如此尷尬過。
一路上,他們倒是相談甚歡。
我在他們身后,跟我的花燈做伴,慢慢地嘆了口氣。
只有謝瀾,悄無聲息地落在后頭,扯了下我的袖子。
又覺得不妥,匆忙收了回去。
我不解地望他一眼。
他默然片刻:「我手……臟。」
我笑了下:「我不嫌棄。」
他的目光一下亮起來:「我走之前,還有話沒同你說。」
「蘇允彰方才已經坦誠,你要同他定親一事是假的。
」
「如果……你真的要定親的話,能不能先考慮一下我?」
少年臉龐俊美,尾音微微顫抖,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緊張。
我看了眼前方還猶自不覺的兩人。
「你……」
卻不想,小皇孫轉了身,先是冷淡地瞥了我一眼,然后看向謝瀾:「你怎麼跑后面去了?」
18
他們說著說著,慢慢也沒話可說了,看起雜耍來。
我這才松了口氣。
還嫌后面看得不清楚,自己跑到了最前面去。
然而,還沒看一會兒,人群卻突然亂了起來。
我頭頂的木架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我躲閃不及的時候,有一只手,抓住了我。
我不慎后仰了一下,連帶著救我的人也被我帶得在地上滾了一圈。
我回過神來,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謝瀾抱在懷里。
他一手環著我的腰,一手將我的頭按在了他的頸窩,喘著粗氣喊我:「許姑娘。」
我的臉貼在他身上,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不禁問道:「謝瀾,你還好嗎?」
謝瀾扶起我,搖頭,目光灼灼地望著我:「嗯。」
蘇允彰遠遠地喊了一聲:「謝兄身手了得,在下欽佩。」
小皇孫就在不遠處站著。
他抿著唇,身子緊繃著,倉皇地躲開我的視線。
我這才注意到,方才,三個人中,他其實才是離我最近的那個。
可他只是站在那里看著,并沒有半點救我的意思。
19
這場變故以后,小皇孫便有些魂不守舍,沒多久便說自己散完了心。
謝瀾同蘇允彰也終于議完了事。
他們這才決定回府。
蘇允彰看著兩人的背影慢悠悠地笑了一下。
然后看了眼我手中的花燈,問我:
「我送你的不好看嗎?」
我又尷尬了。
方才,他們去猜燈謎。
每個人都贏了個花燈,還都挺好看。
我手上還握著蘇允彰那盞呢,謝瀾卻已經興沖沖地將自己手上那個遞到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