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久了,便會淡的。
他走不出來,那是他蠢。
周熤走后,京城便一連下了三天的大雨。
大雨過后,萬物復蘇。
城外的雪景早已融化,藏在皚皚白雪下的枝條吐出嫩芽,讓天地染上了點點青綠。
轉眼便是春闈,京城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沈舟不負眾望高中狀元,一時間風光無限。
這也意味著,距離沈舟他弟行動的時間所剩不多了。
偏偏,反派對我的好感始終卡在 95。
好在我剛穿來的時候賺了不少銀子,還在京城買了座小院,沈舟一中狀元我便直接搬出了丞相府。
少年狀元郎屬實難得,前來巴結他的人也是不少,沈舟一時間忙得團團轉,自然顧不得回家。
沈舟他弟以為我是為了方便他下手,才特意搬出丞相府的,一時竟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他確實很快就要說不出話了。
因為我騙他說我懷有身孕,他便對我格外照顧,甚至還說要下廚給我燉湯。
不過,他也怕身份被人發現,只能晚上現身。
青柳和明月等人都被他迷暈,小院算是格外安全。
他在廚房忙活的時候,我趁機將匕首放入了枕頭下。
他送的匕首,自然鋒利。
也虧他點醒,我特意買了粉末狀的毒藥。
我將砒霜撒在陰陽壺里,又往他最愛的糕點上抹了落雁沙。
為了弄到這兩種毒藥,我費了不少精力。
一切準備就緒后,那家伙的湯也燉好了。
他的廚藝不怎麼樣,本該是乳白色的鯉魚湯寡淡得像是一碗清水,湯上飄著幾個蔥花,看起來讓人難以產生食欲。
見我不喜,他便撓了撓頭。
「我也是第一次下廚,往后我多試幾次,興許就會好很多了。」
我不嫌棄,端起碗筷便吃了起來。
他一臉期待地看著我,眼神中滿是歡喜。
這眼神,我很熟悉。
周熤看我時,便是這種眼神。
「怎麼樣,好吃嗎?」
「看著不怎麼樣,吃起來倒不錯。」我給他倒了一杯酒,「這是我去年釀的桃花釀,味道還不錯。」
說罷,我就要給自己也倒上一杯,但他卻攔住了我,說我懷有身孕不能飲酒。
「你倒是會關心人了。」我托著臉靜靜地看著他,「你那日給我喂毒藥的時候,可沒這麼關心我呢。」
「我說過那是補藥,不是毒藥。」他彈了彈我的額頭,「你怎麼老念叨這件事?」
「因為你可恨,所以我老念叨。」我塞了塊糕點到他嘴里,「你可不要臉了,天天蹲我房梁偷看。」
「我不盯著,你怕是得愛上沈舟了。」他眼眸一暗,「明明同母同日所生,他憑什麼就可以以真面目見人,什麼都不做就娶你為妻,而我卻終日躲在暗處,每次和你歡好都像是偷人?」
什麼叫像是偷人,你明明就是偷人好嗎?
但他都快死了,還是少讓他受點氣比較好。
「這可能就是命吧。」我摸了摸他的唇角,「但你很快就不用過這種日子了。」
「崔瀅,你知道我是名殺手嗎?」
「猜到了。」我頓了頓,「你的身手不簡單,左右也就猜到了。」
「我的養父是個變態,他對我非打即罵。七歲那年,我受不了了,便趁著他睡著把他殺了。」那家伙笑了笑。
「我殺養父的時候被師傅撞見了,他是養父的朋友,看我心狠就收我為徒,從那以后我便成了暗夜閣的殺手,常年負責京城的單子,不能以真面目見人。
「去年十月,我接到了一個單子,單子的主人讓我去武陽郡保護一名新婦。按理來說,我不會接這單,但巧合的是,那單進來沒多久又有人來下單,說要殺了那名新婦。
「我覺得有趣便去了武陽郡,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家女子又招人愛又招人恨,然后就看到了你。你跟個野貓一樣,脾氣大得可愛。
「我也看到了你的夫君,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他惹你生氣,呆得跟塊木頭似的,真是該死。我那時候就想,我要殺了他頂替他,可我師傅卻說,他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哥哥。
「我們的母親是暗夜閣的殺手,只是在我們出生時重傷而亡,他不方便照顧孩子,便將我哥送給沈府,又將我送給養父照看。
「你說這就是命嗎?明明一個留在了北方,一個送到了南方,結果我還是去了京城,還是接了單子,還是碰到了沈舟。
「我覺得這應該就是天意所為,指引我殺了沈舟頂替他的身份,崔瀅,你覺得呢?」
那家伙已經有些瘋癲,眼底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或許是吧。」
「你當真這麼認為?」男人露出一分恨意,「那你,為什麼還要給我下毒?」
28
下毒的事,暴露了?
可我明明親眼看著他吃下那些東西的。
我脊背發涼,卻見房梁上跳下一個人影。
那人蒙著黑布,看不清模樣,但一副殺手打扮。
他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地說道:「夫人確實往酒水和糕點里下藥了。」
完了。
這下是真完了。
我腦殼都要炸了。
這壓根就是降維打壓!
事已至此,任務宣告失敗。
按照這家伙的脾氣,肯定會想出一堆法子折磨我。
比起受折磨,我還是選擇早死早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