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抬頭,凸出的喉結上下滾動,就連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我以為可以借此成功套話,但我低估了男人的戒備心。
「你覺得呢?」
男人識破了我的伎倆,他抓住我的右手,翻身將我壓倒。
「我倒是好奇,沈舟知道他的妻子如此放蕩嗎?」
這話,像極了威脅。
我下意識想要反擊,可左手也被他死死抓著。
他手掌寬大有力,一只手牢牢抓著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則解開了腰帶。
沒一會兒的工夫,我的雙手便被他死死綁在床頭的闌干上。
他捆綁的手法極好,我鉚足力氣掙扎幾次,卻怎麼也無法掙脫,最終只能認命般躺在床上任他打量。
他似乎很喜歡看我掙扎,如今見我沒了動靜,眼底的笑意淡了幾分。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般,露出了一抹邪笑。
「你說,要是沈舟一進門就看到這種場景,會不會被氣得當場吐血?」
他想要激怒我,卻不知這句話正中我的下懷。
「你可真是他的好弟弟。」我出言譏諷,「他方才說要和離,我這還沒吱聲呢,你倒給他找了個休妻的由頭。」
「怎麼,你舍不得和他和離?」
「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不想白白便宜了他。我帶來的嫁妝比沈家家業還要豐厚數倍,若是因為七出之罪被他休了,那些嫁妝不就成他的了?」
「看你的態度,貌似和沈舟不對付。」男人抬起我的下顎,「可你出身名門,不應該恪守婦道,以夫為天嗎?」
男人的試探極為明顯。
好在,我知曉原主的記憶,也懂得她的不甘。
「以夫為天?那也得看這個夫值不值得當天供著!我出身顯貴,堂姐是候府夫人,表妹是未來的郡王妃,我不比她們遜色,卻只能當個舉人娘子,你覺得這公平嗎?」
「沈舟可是經緯之才,」男人幽幽開口,「說不定有朝一日能夠位極人臣呢。」
「天底下的經緯之才多得是,沈舟能不能高中狀元都不一定,而我卻要為這種可能下嫁給他,不覺得荒謬嗎?」
我發出嗤笑,眼底露出恨意。
「再說,他若真有骨氣,就該等到高中狀元那日上門娶親,而非此時娶我入門。要我說,他就是趨炎附勢的狗,為了沾上清河崔氏的榮光才迫不及待地同意了這門婚事。如此下賤之人,還想要我伺候著?當真可笑!」
男人似乎被我的話打動了,那句趨炎附勢的狗讓他心情大好,眼底的笑意深了幾許。
趁著他心情好,我大膽試探道:「我想,你應該也不想讓他過得如意吧?」
「嗯?」
男人并未回應,只是慵懶地發出了個鼻音。
我暗罵,真裝。
但為了完成任務,我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你把他妻子睡了,難道不是為了報復他嗎?可他不愛我,你就是把我睡千遍萬遍,他都無動于衷。」我頓了頓,「若是,我讓他愛上我,這件事不就變得有趣了嗎?」
我的提議,引起了男人的興致。
他掰開我的下巴,將一枚藥丸塞入我的口中。
「你若是能讓沈舟在三個月內愛上你,我便會給你解藥,否則……」
否則,死路一條唄。
他不說,我也明白。
9
次日一早,我便穿著一身白衣跪在了書房前。
此時正值仲冬,清晨的寒風格外刺骨。
我被凍得瑟瑟發抖,卻還是挺直腰板,盡可能地保持著貴女姿態。
青柳在一旁勸阻,哭聲格外洪亮。
「青柳該死,是青柳惹姑爺生氣了,要跪也是青柳來跪。
「小姐,您身子不好,再這麼跪下去是會出事的!」
「……」
沈舟向來勤學早起,又不是耳背之人,自然能聽見外頭的動靜。
只是,他在裝聾作啞罷了。
我本以為,今個兒怕是要在他的門前跪暈過去,好在沒過半個時辰,緊閉的房門便被拉開了一條縫。
「你又在鬧哪出?」
沈舟出現在我的視野中,他低頭,一臉不悅地看著我。
我抬起頭,直勾勾地望著他。
對視的那一刻,沈舟微微側頭,下意識地避開了我的視線。
這一避,讓他少了幾分銳氣。
「夫君說要和離,我思索了一晚,也想清了一些事。自我們成親以來,我確實有諸多不是,先是不敬婆母,后是執意搬來郡治,所以今日特意來給你謝罪。」
我恭恭敬敬地給沈舟磕了個響頭,隨即便在青柳的攙扶下起身。
顯然,沈舟不吃這套。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把戲般,嘲諷道:「你要唱戲到別處唱去。」
說罷,他就要拂袖離去。
但他還未轉身,我就三步并做兩步,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
因為跪的時間有點久,再加上原主身子確實不太好,我有些站不穩,徑直摔進了他的懷中。
肢體的接觸,讓沈舟身子緊繃。
厭惡的情緒,快要從他身體里溢出來了。
不過,許是我的臉色過于慘白,再加上一宿未睡,神情格外憔悴,這才沒讓沈舟把我甩開。
「不管你玩什麼把戲,這樁婚事我是離定了。」沈舟睨了我一眼,「你好歹也是名門貴女,此時像個娼妓一般依偎在男人懷里,不覺得丟人現眼嗎?」
「我只是沒站穩罷了。」
我踉踉蹌蹌地站穩身子,盡可能地挺直腰板,可喉嚨卻像是有蟲在爬般,弄得我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