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色冷淡,看她掙扎的模樣,猶如在看戲臺的丑角。
周遭的貴女全都嚇得不敢吱聲,陸瑩意識到這是要動真格了,她后退兩步想逃,卻被侍衛擋住了去路。
兩個嬤嬤上手抓住陸瑩雙手,一腳踹倒她,陸瑩跌跪在地上,侍衛上前,拔出一把行刑的匕首,陸瑩見到刀,驚恐地大喊起來:「這是皇宮,你怎麼敢動用私刑?」
方才跟陸瑩一起嚼舌根的林家女硬著頭皮求情說:「貴妃娘娘,就算要動刑,也、也該告知皇上,移去刑獄司啊。」
我笑著看她:「林妹妹可知何為殺雞儆猴啊?」
林家女臉色一白,渾身都抖了起來。
我瞥了她一眼,下令道,「就在這里動刑,本宮就是要讓你們所有人看看,污蔑本宮清白的下場!」
侍衛的刀一步一步逼近陸瑩那張開合的嘴。
「皇上!哥哥!救我!救我啊!」
她見求饒呼救無用,便開始破口大罵,「葉頌安,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啊!啊啊啊啊!」
慘叫響起,只見侍衛手起刀落,陸瑩滿嘴是血,舌頭被侍衛扔在了地上。
她再也罵不出一個字,只痛得跪趴在地上,顫抖的手一邊捂著自己的嘴巴,一邊又去地上找那條割掉的舌頭。
我鳳眸微抬,掃視那群名媛貴婦:「還有誰,想在背后議論本宮的清白之身?」
「臣女不敢!貴妃娘娘息怒!!」
她們跪了一地,個個嚇得臉色煞白,渾身抖若篩糠。
林家女嚇得暈過去又醒過來,一迭聲地喊著不敢不敢。
我掩唇笑了笑——人人都說,女子闔該為了清白舍去功名利祿。
可是你看,名位在身,權力在手,還有誰,敢拿你的清白名節說事呢?
23
陸瑩在后宮被拔舌的消息很快傳進了前朝。
剛剛下朝的陸越川難以置信,闖了宮禁飛奔到寧和宮,卻在寧和宮的宮道上頓住了腳步。
他看到,陸瑩滿嘴流血,趴在刑架上,兩個體型魁梧的侍衛正杖打陸瑩的脊背。
悶響一聲接著一聲,血肉翻飛,慘叫連連。
陸瑩伸著手,滿嘴是血地朝陸越川求救,陸越川近乎發狂一般要沖過去救她。
我抬手,讓一群侍衛攔住了他的去路。
陸越川大怒:「葉頌安!你敢這麼對功臣胞妹!皇上不會放過你的!」
我笑著道:「陛下那日說了,有功當賞,有過當罰,陸瑩作為功臣胞妹,陛下已經賞了她百兩黃金,功勞已賞,自然也該追責過錯了。
「陸瑩在寧和宮污蔑本宮,本宮割了她一條舌頭。
「她與太監串通欺君,冒認血詔功勞,這一條罪責,值得杖殺來警醒所有人!」
陸越川得知這是皇帝的意思,立刻反應過來,以他跟隨寧淵多年的情分,皇帝無論如何不會如此不顧他陸家的臉面。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我,大概沒想到,當初他見色起意的善良醫女,手段竟會如此歹毒。
陸瑩的慘叫越來越凄厲,陸越川被數十個侍衛攔住去路,他根本寸步難行,只能大聲沖我怒吼:
「妖妃,你這個妖妃!你敢挑唆我們君臣關系!」
「妖妃?」我笑了笑,「我喜歡這個稱呼。」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從身后傳來,侍衛上前稟報說:「娘娘,陸瑩斷氣了。」
陸瑩死時,嘴里一團血肉模糊,她雙眼怒睜不能瞑目,后背幾乎被杖斷了。
我想起前世,我萬念俱灰沖進宮闈要求見皇帝時,陸瑩也是如此,她為了不讓我說話,讓人用竹片扇爛了我的嘴巴,為了不讓我面圣,讓人活生生打斷我的脊梁骨。
那一世,宮道上全是我的哀號與血跡。
這一世,我要陸瑩,用命來償還。
陸越川眼睜睜看著陸瑩斷了氣,他哀號一聲,雙眼猩紅地瞪著我。
我逼視他的眼睛:「陸侯爺,本宮當著你的面,親手殺了你妹妹,委屈嗎?憤恨嗎?
「去,用你的權臣之尊,去向皇上參我一本,說我是妖妃,去啊!」
24
我跟陸越川好歹也做了一世夫妻,他什麼性子,我了如指掌。
我知道他這個人,貪慕虛榮,浮躁冒進,立功后,更是心高氣傲,目中無人。所以引他上鉤,根本不用什麼高深的兵法。
一道激將法足矣。
果然,第二日早朝,陸越川當朝參我是禍國妖妃,在宮廷里草菅人命。
他以為所有武將都會站在他身邊,一起為他的妹妹鳴不平。
然而聲援他的人,卻一個都沒有。
因為今日朝會,顧淮州也來了。
寧淵身邊的那群心腹,在飛黃騰達之前,一直將顧淮州視為真正的鎮國大將。
只要顧淮州回了京都,所有武將世家都默契地以一品君侯府為首。
陸越川孤立無援,座上的帝王也并未對陸瑩的慘死有任何憐憫,甚至在他告狀妖妃如何囂張跋扈、殘忍無道時,寧淵居然聽笑了:
「朕的愛妃是醫女出身,最是善良溫柔,你竟說她是妖妃,那獨寵妖妃的朕,在你心里是不是成了暴君?」
「微臣不敢!!」陸越川連忙下跪,「可是陛下,小妹縱然有錯,但罪不至死啊!!」
「罪不至死?」顧淮州冷笑一聲,聲調清冽,貫穿整座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