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兮紅著眼低下頭,「妹妹和宰相都求過了,林將軍自領三十軍棍也未得準許。」
我跌坐在地上眼淚不知不覺浸濕了胸前的鳳凰圖案,嘶吼著手不住地敲打著宮門,指尖的血染紅了青磚。
「皇上駕到!」
「參見皇上。」一行人跪地齊聲喊著,楚兮心中不免激動,這是她入宮以來第一次見到皇上,他真的如父親所說那般長得俊俏,氣質非常人所能敵,他的偉績她都知道,是個好君王,就連他喜歡的人都是頂好的。
他的到來意味著事情還有轉機,宮門被打開,這鳳儀宮重見天日了。
「你瘦了,這衣服都不合身了」許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扶我的手頓了頓。
珩澹淵笑了,關一關確實老實了不少,可他再也舍不得關我了。
「瘦的是你,是不是她們伺候的不好,嗯?」我是瘦了,臉上不明顯的嬰兒肥沒了,胳膊就像個棍棒,沒一點肉。
她們怎麼伺候的他能不清楚,每餐不少于十個菜,還有好幾道湯,頓頓都是肉,吃的用的比沒禁足前還奢侈,也就我被禁足那麼舒服了。珩澹淵本以為會看到個圓滾滾的人兒,沒想到是個小竹子。
「去哪?」我被珩澹淵打橫抱起朝著門外走去。
「別給我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冷冷的語氣里多少參雜了點寵溺。
眾人看著馬車走遠才陸續起來。
「他愛她,無論怎樣他都愛她。」楚兮就站在那,看著馬車消失在模糊不清的視線里。
「為什麼?」他不是出了名的暴戾,脾氣臭,他不怪罪我,還帶我去祭奠母親,現在還親自給我上藥。
包扎的手頓了頓,嘴角擒著笑,「你覺得呢?」
「反正不可能是喜歡我。」那一抹笑凝固了,是嗎?在我眼里所有人都懂愛,只有珩澹淵不懂。
皇上的到來使靈堂的氛圍更加嚴肅,前來吊唁的人跪了一地。
宰相看了眼珩澹淵身后的女兒,「綰兒是怎麼做皇后的,這種地方穢氣多,萬一傷了皇上的龍體怎麼辦。」話是這麼說,可宰相心里鐵定高興。
珩澹淵先我一步開口道,「皇后想來,朕自然要陪著。」
女兒得寵,這足以讓在場所有人再忌憚宰相三分。
臨走時,我一直在回頭瞧,珩澹淵掰正我小小的腦袋,湊近我的耳朵小聲道,「林蕭沒來。」
不,我看見林蕭了,他倚在我們初識的墻角,看著珩澹淵與我親近。
「我才是你的夫君,別看其他人了好嗎。」還沒等我開口,一個接一個的吻便來了。
皇帝的馬車果然大,兩人能直直躺下,我的手被腰帶捆綁著,像個任人宰割的羔羊躺在他的身下。不到半刻鐘,身上厚重的衣物都被褪去只剩下薄薄的里衣,胸膛的熾熱隔著衣物傳到我的身上。
「皇上,還在車上。」
「知道。」
知道還……
我拼死反抗卻被現實壓的喘不過氣。
到鳳儀宮時我已經睡著了,只記得醒后龍袍將我裹得嚴嚴實實的。
他是那麼小心的將我放到軟榻上,還溫柔的吻了額頭。主人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宮人們倒是高興壞了。
「這是?」
「娘娘,這是桂花糕,是皇上差人送來的。」
這桂花糕長相怪異,方不方,圓不圓的,與其說是御廚做的,倒不如說是一個從未下過廚的人做的。
那盤桂花糕就這樣放了許久,不知哪天,皇上突臨鳳儀宮,宮人們才將餿了的桂花糕藏起來。
6
近日,宮中都知我甚得恩寵,皇上除了上朝,剩下的時間都在鳳儀宮。
珩澹淵與大臣議事,沒了他這偌大的鳳儀宮連老鼠都變得可愛了。
楚兮為我披上狐皮裘衣,「外面風大,我扶姐姐進屋吧。」高墻黃瓦之內也只有我們二人相依為命。
我命人煮了壺好茶,就這樣一杯茶一盤桂花糕講了許久的體己話。這樣放松愜意的感覺已經期待太久太久,久到忘了它是何種滋味。
片片雪花飛入殿中,似飛蛾撲火消失在地毯上,那地毯是珩澹淵獵殺了幾十只白狐,連夜命尚衣局趕制出來的,整個后宮獨一份的盛寵。
我盯著門前猩紅的點點臘梅,眼中再也映不出任何色彩,「下雪了…」
楚兮看了一眼外面鵝毛般大的雪,「是啊,今年的雪倒是大。」我微微頷首漠然地看著還未掩埋上的枯枝。
紛揚而下的雪很快便將青磚黃瓦掩埋住,所見之處一片茫然。
那一年也是這般大的雪,林蕭翻錯院墻遇見了那個笑面桃花的小姑娘,頭頂的天只有四四方方的我一直纏著高墻上一躍而下的他喊著“神仙哥哥。”
自那之后,林蕭總會偷偷翻墻找我,帶我飛出高墻,一起策馬、泛舟,給我講許多奇聞異事。
我才知道,原來天空不是四四方方的,原來外面的世界那麼美,原來那個“神仙哥哥”是個小將軍。
也是在大雪天,心心念念的人向我表明了心意,我們在一起了。
表露心聲時忐忑不安的少年,被親后眼睛瞪的老大了的少年,陪我看星星的少年……我都記得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