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什麼身份?我要做的不過都是你想讓我做的,我不能有自己的選擇,我只能聽你的!可是你有問過我想要什麼嗎?」
他忽然爆發了,雙手緊緊捏著拳頭,死死盯著我,倏爾又松開,垂下了頭。
「連這點念想都不留給我嗎?這是你第一次給我繡的荷包,之后你總說你很忙,再也沒給我繡過。」
「你剛剛說的只要我贏了,就要答應我一件事。那我要你給我繡一個新的荷包。」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最后一句話都快聽不清了,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我啞然。確實如此,我用繡花的針來殺人,怎麼可能沉得下心去繡荷包?
謝辭行先我一步跳下了院墻,我看著他孤寂的背影無聲嘆了口氣。
沒辦法,他是我唯一能見到皇后的籌碼,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必要時,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拉皇后下水。
可尋常百姓哪兒有機會見皇后呢?所以,這次謝辭行和公主的大婚之禮,必須禮成。
改天,或者在我死之前,我一定給他繡一個好看的荷包。
晚上我回房間的時候,謝辭行已經不在房間。
我看著他那床整整齊齊的被子,像是在無聲地反抗。
我無奈笑了笑,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使小性子。
后來我才知道,謝辭行根本不是使小性子,而是去幫我鋪路了。
7
時間很快過去了半月有余,謝辭行官拜翰林院修撰,我們再無見面機會。
他給我來了一封信,大意就是自己現在 很忙,有諸多不便,就不回我的家了。
其實哪兒有什麼不方便呢?不過是因為那晚過后第二日,皇帝便昭告天下公主即將大婚,大赦天下。
狀元郎及第沒幾日,搖身一變成了駙馬郎,整個京城都傳遍了他與公主的佳話,好不快活。
我沒回信,畢竟答應過公主不會與他再有勾連,而且我還有自己的安排。
每天除了拼命悄悄練習暗針殺人,就是暗中攪亂京中的局勢。
每天晚上疲憊地回到家里的時候,看著旁邊那張已經十天沒有人睡過的床鋪,不管多累,我都會花上一點時間繡荷包。
說實話,我寧愿殺十個人,也不愿意安安靜靜坐著一動不動繡荷包。
可一想到謝辭行最后那個樣子,不繡心里又過意不去。
謝辭行收到這荷包,不知道得多開心,因為全是我的血和汗。
那個時候我都沒注意到,自己對謝辭行的在意。
我算了算日子,如果耶律跋趕得快一點,說不定還能趕在公主大婚當天到,為了鎮住耶律跋一行人,皇帝勢必召回三皇子齊榮的兵。
只要我讓齊榮相信他母妃的死,是皇帝縱容皇后干的,他會不會起反心呢?
而太子也不是吃素的,究竟是先伙同齊榮一起反,還是保皇帝呢?
總之到時候越混亂,對我越有利,我要的,就是讓這些鐵石心腸的人,嘗一嘗人世間最痛的苦。
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們會不會還無動于衷呢?
我迫不及待想要快點到那一天,迫切想看到他們的表情。
8
公主的貼身丫鬟小蘭在大婚前兩日就來到我家。
「這個你到時候穿上,隨我從后門進,切記不能說話。我對外稱你是啞巴,你只能待在院子里,不能亂跑,否則被當作別有用心之人,我們公主可保不住你。
」
我挑眉,恐怕那位早就設計好讓我在婚宴結束后消失吧。
又或者,可能根本不會給我進去的機會。
不過沒關系,只要能控制住小蘭,我就能進去。
「多謝。」
我順手遞給她一些碎銀,當然,銀子上抹了東西。
小蘭原本不太好的臉色倏爾掛上了笑臉:「還算你上道,別跟別人說我是誰。」
我特意打聽過,小蘭是公主的梳頭婢女,每天都會接觸到公主的頭發。
與此同時,她也是個愛財如命的小丫頭。
時間不長,毒性雖然滲透不多,但也足夠公主突發失心瘋。
送走了小蘭,我的心堵得慌。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京城最有名的一家茶坊,他們家的果子是謝辭行最愛吃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總是有意無意地想起他,大概是怕計劃失敗吧。
坐在二樓臨窗的位置,我隱約聽到了謝辭行的聲音。
「那就有勞鄭大哥了。」
「可不敢當,將來還請謝老弟多提點提點。」
「提點不敢當,鄭大哥就是我的伯樂,能入翰林院多虧了鄭大哥幫忙,往后還請大哥不吝賜教。」
不到一 月不見,謝辭行適應新身份挺自然的嘛,都已經可以與京城的達官貴人稱兄道弟了。
我自嘲一笑,抿了一口茶。
鄭澤西堂堂翰林學士,竟然對一個修撰如此客氣,駙馬爺果然影響力頗大。
9
「明前茶,貴如金,姑娘一人品此茶未免可惜。」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知道是他來了。
我頭也不太抬地回了句:「鄉野之人難得進京,自然是品上一壺好茶,才不虛此行。」
「若如此,喝完茶便可離開,品茶不適合獨自品,更何況姑娘不懂品茶,就不要隨便亂糟蹋東西了,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指不定在那兒還能碰上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