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堅定的跪在大殿中央,別無二求,只想自請出族和娶我為正妻。
同朝的官員都竊竊私語,皇上也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可是最終皇上沒有同意他的請求,只是默許了他搬離侯府。
第二日,少爺從侯府中拿回了我的手稿。
少爺說,我有事忙了,就不會再成天胡思亂想了,
他身后還跟了一串十幾歲的少男少女,他從人牙子那買下來的,正好這邊少了伺候的人,順便要我給他們講課。
我茫然地看著一院子的人,不知所措。
少爺痛苦的說,「秋小雨,從前是我想錯了,才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的理科生思維太重了,只想著科技、發明。」
「可是回來之后我才突然驚醒,從前的我大錯特錯。」
「師夷長技以制夷本來就是錯的。」
「如果思想上不發生轉變,科技發展的再強,也不過是上位者欺壓平民的工具。」
「更重要的是把人當人看,把女人當人看。」
「而只有讀書,才能蕓蕓眾生立起來,讓他們自己覺醒。」
「知識,是讓雙腿站起來最強而有力的武器。」
「所以,這些人就交給你了。」
我好像有一點知道少爺想做什麼了,我也不想女子天生就低男人一等,賤籍就可以被隨意買賣。
若是我教他們識字,那麼這其中,未來會不會出一個平民狀元,
若是我教他們算數,那未來會不會有人能富甲天下,
若是我教他們地理,那麼未來少爺心心念念的番薯,會不會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個找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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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要教他們讀書,這些孩子們都開心瘋了。
少爺買下他們時,也是經過挑選的,第一代子弟務必需要謹慎。
有在青樓門口被少爺截胡的,也有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在人牙子手中賣不出去的。
他們都視少爺為恩人,尤其是恩人不僅不讓他們干活,更是拿了珍貴的筆墨紙硯要教他們讀書,
一個一個恨不得一天四十八小時抱著書本。
小院如同世外桃源一般,不知外界紛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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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蒙了面在荷花的陪同下逛街,市井里似乎都在熱談著侯府小少爺的事跡。
少爺在江南時提出了三問,如今已經傳到京城來了。
「上工回家,飯是誰做的,衣服是誰洗的?」
「你傳宗接代的兒子是誰生的?」
「家中的老母又是誰侍奉的?」
雖然有很多人理所應當的認為,這是女子該做的,可也有人突然被點醒,原來女子這麼重要。
因為洪災流離失所而鬻妻賣女的現象也少了不少。
甚至還有一個女子被少爺的話鼓舞,在一次次家暴中選擇了和離,自己立了女戶,靠著一身刺繡的功夫過的居然比在夫家還好,震驚了當地的人。
外面出來逛街的女郎似乎也多了不少,她們都變得明媚漂亮起來,帶著幃帽的我反而成了大街上的另類。
整齊的街道上是光亮幾凈的窗子,腳下是平整的水泥路,耳邊不時傳來幾聲嬌小姐的嬉笑,或者是年輕夫妻打情罵俏,遠處的布莊中,婦人們下了工正三三兩兩的回家去。
聽說改良紡織機發明出來后,女的在外面掙錢,比男人干農活掙得還多,她們也能在家中抬起頭來了。
我好像有點知道少爺講的故事里是一種什麼感覺了。
我和荷花回到家時,正巧碰見了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在和少爺拉拉扯扯。
見我過來,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沖我微微一笑,
轉過頭卻跟少爺說,「孟大人,我才是你最適合的伙伴。」
少爺沒有說什麼,只是禮貌的命小廝送客。
院子里有的在讀書,而有的在跟小五練武,
少爺沒有跟我介紹那位女子,只是說,他接下來要忙了,教學生的事需要我多費心。
要是遇到合適的人,不拘年齡,都可以讓他加入我們,慢慢的,我們要把學堂開遍全國。
要開好多好多學堂啊,我覺得我身上的擔子更加重了,眉頭緊鎖思考著未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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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忙起來我都見不到他的人影。
要不是侯府的人也經常來找少爺,我都要以為,他棄了我們,又回侯府了。
少爺給我介紹了幾個下屬,說是值得信任的,讓我挑幾個優秀的學員跟著他們去任上,將學堂開到那邊去。
有父母官相陪,我也放心我的學生出去,
就這樣一茬又一茬,我們教過的學生已經遍地開花了。
他們攜帶的都是最基礎的教材,若是有人擅長某道,便會憑著學堂的介紹信上京來。
我在書肆買筆墨紙硯時,又遇到了那位貴女,聽她身邊的人在稱呼,「大公主。」
「若不是孟大人,哪里有大宇王國的現在啊。」
「對啊,昨日皇帝大壽,周圍番國紛紛來俯首稱臣呢!」
「就連最囂張的大韓,來了大宇境內都夾起了尾巴。」
「要我說啊,還是我們公主慧眼識珠,早早將孟大人納入自己麾下。
」
「公主容貌昳麗,孟大人還不是拜倒在我們公主的石榴裙底下。」
她的話觸碰到了我內心最害怕的隱秘,少爺早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