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除了大夫人,還有薄情的父親,
我望著對春姨娘關懷備至的父親,心里只說,阿娘,再等等。
快了,就快了。
7
我在李家住下,為吳側妃騰地方。
不久,圣上派了太子去替他巡視各省。
蕭歲同我辭別,囑咐我好好照顧自己,才離開南下。
我為春姨娘掃清家里其余的牛鬼蛇神,為她把持李家鋪路。
春蘭原本是個官宦人家的小姐,她的父親正是因為我父親的誣告被下獄。
家中男丁斬首,婦女被貶成奴,
她從本來錦衣玉食的貴女,一朝成了煙花柳巷里下賤的妓女。
她怎麼能不恨?血海深仇!
我答應她,要為她報仇。
過了幾個月,我安插在吳側妃身邊的翠兒來報我。
「太子妃,吳側妃已經懷了五個月的身孕了太醫來瞧過,說十有八九是個男孩。」
「你做得很好。」
我點點頭,賞了她一大筆金銀。
我再回太子府時,吳側妃已經懷胎六七月。
我還沒免了她的請安,她便自己不來了。
「太子妃,側妃如此跋扈,您也不管管嗎?她如今還沒生孩子便對您如此不敬,若生了長子,眼里還有您嗎?」
妙兒對我抱怨。
「妙兒,你可知,人都是貪心不足的。她鳩占鵲巢大半年,怎會甘心以我為尊?」
我說這些的時候提筆在給蕭歲的信上又寫下那句: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不過半月,妙兒便在我的吃食里發覺被人下了藥。
妙兒后怕得緊:
「太子妃,太醫說若您長久吃下去,便會神思混亂,形同瘋子。側妃真是好計謀啊,若您只是瘋了,她又生了長子,這太子府上下誰不以她馬首是瞻?」
「無妨,以后注意一些便是了。」
我淡然的倒掉碗里的吃食:
「吳側妃選的接生嬤嬤,帶來見我。」
夜里,王嬤嬤被帶來見我,我循例問了一些側妃的懷相。
她一一作答。
到最后,我只道:
「生孩子自古兇險萬分,想必吳側妃也不例外,若她懷的是個女孩,自然是要保大人的,若她懷的是個男孩,孩子自然更重要嬤嬤你說呢?」
「太子妃多慮了,側妃懷相好,大的小的都能平安的。」
王嬤嬤似乎有些聽不懂話。
我只淡淡笑著,看了一眼妙兒。
妙兒將沉甸甸的銀子小心的放在王嬤嬤手里:
「嬤嬤,太子妃說過了,側妃這一胎,保大保小只能選一個。嬤嬤是聰明人,誰尊誰卑想必看的明白,何況……聽聞嬤嬤家里清貧,有個女兒年前被賣到青樓,太子妃為了嬤嬤沒有后顧之憂,特地著人好生照料,嬤嬤接生可要盡心盡力啊。」
王嬤嬤臉上一僵,有些惶恐,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連忙回答:
「奴婢都明白,請太子妃放心。」
「嬤嬤做事老練,我自然是放心的。」
我淡笑著。
吳側妃胎大難產,終究是沒了,留下一個幼子養在我膝下。
他成了我李出云的兒子。
我給他取名,蕭安。
8
蕭歲南下回來已經是兩年之后,只是他回來時帶回一個懷著身孕的女子。
他雖然在信中跟我提起過,但還是覺得對我愧疚。
我站在當年送他離開的城門前,冷漠的看著他避嫌的沒有去扶那個女子。
一生一世一雙人,從說出口那一刻就是個笑話。
還好,我不在意。
蕭歲愧疚的奔向我,將我抱進懷里:
「云兒,為夫好想你。」
「夫君,還有旁人在呢。」
我害羞的輕輕推開他。
空留那個女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秦姑娘,太子妃知道姑娘身子不方便,特派了轎攆來接您,姑娘請吧。」妙兒如今說話,是越來越周到了。
「是啊,秦姑娘,你身子重,就乘轎攆回去吧。」
我善解人意的道。
「多謝太子妃。」
秦姑娘朝我道完謝,上了轎攆先走。
蕭歲旁若無人的牽著我的手,我難過的告訴他:
「吳妹妹是為了皇家折損的,我特等著夫君歸來好讓夫君為她求個恩典,抬她為平妻,追封她為太子妃,也是光耀吳家門楣的事情。」
蕭歲沉默了一會兒,心疼的對我道:
「云兒,真是委屈你了。只是我曾發過誓,只有你是我的妻子,追封之事就免了吧。」
「有夫君,云兒不委屈。那不如賞賜吳家一些金銀財帛,他們沒了女兒,手頭上寬裕些,日子也好過。」
我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背。
「好,云兒做主就是了。」
「母后下旨,吳妹妹那孩子已經記到我的名下,以后便是夫君的嫡長子,我定然視如己出,當然我也已經告知吳家,若要見安兒,隨時都可以來太子府的。我為他取的名字,夫君可還滿意嗎?」
「安兒,是個好名字。」
蕭歲念著。
「是啊,歲歲平安。唯愿夫君,歲歲平安。」
我笑著回答他。
聞言,他握著我的手更緊。
這位秦姑娘的確比從前那位吳側妃懂事得多,就連要臨產都還挺著肚子來給我請安。
我囑咐她好好養胎,可以免了請安,她卻道:
「太子妃是妾身的主子,是妾身在這京城里唯一可以倚仗的,這些都是妾身該做的。
待來日妾身無論生下兒子還是女兒,都是太子妃的兒女。」
她做盡了謙卑的姿態,眼里卻隱藏著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