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爺看到我,說:「你是誰?」
「章家人。」
「你救我出去好不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其實是春雪率先發現棺材里面是空的。
里面沒有孫仰鶴。
我倆暗中調查,這才發現每日孫管家都會提著食盒去后院,孫管家的嘴不硬,我還沒說狠話就把所有的事情抖了出來。
孫家父子,歷數世代禽獸,不能與之比肩。
彌子色衰愛弛,得罪于君。
孫管家,就是孫老爺的「彌子瑕」。
兩人少時相知,孫管家年少時可是上陽城有名的美男,孫老爺和孫管家有過不為人知的一段。
只不過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孫家老爺逐漸厭棄了容顏不在的孫管家,「孫管家」就真的成了孫府的管家。
章世薇嫁入孫府之后,因年輕貌美很快被孫老爺盯上。
孫仰鶴知道后,不加制止,反而主動獻上,大言不慚的說:「父親喜歡,兒必當拱手獻之。父慈子孝,乃當世之美。」
章世薇被囚于暗室,度過了一段難以為外人道的齷齪日子。
那段時光,她唯一能打發時間的就是就是聽。
聽風,聽雨。
聽人前笑,聽人前鬧。
后來終于有一日,章世薇在孫管家的幫助下逃了出來。
孫管家對她說:「少夫人,您回中京吧,忘了這段日子就好了。」
消失了一段日子,不過她沒有回中京。
等到孫管家再次見到章世薇的時候,她早就變了一個人,陰森森笑的瘆人,如河畔的曼陀羅,幽幽道:
「孫管家,你的大恩大德,世薇永世難忘。」
「不如管家再幫我一個忙?」
章世薇把一瓶藥遞到孫管家手中。
那藥無色無味,卻能讓人致幻,神智失常。
孫管家并不愿意,雖說孫家老爺對他無情,但他還念著多年前的一絲情誼:「少夫人,您就別為難我了。」
章世薇笑了笑,孫家老爺的龍陽之癖她早就知道,語中盡是威脅的意味:「孫管家,你要不想把你和那個老頭子的事情鬧的人盡皆知,就按我說得做。」
「這藥無毒,到時候等我出了氣,我就給你一個鐵鏈,你想把老頭子拴在哪里就拴在哪里,到時候你們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好?」
孫管家點頭應下。
有了孫管家的幫助,孫家父子就不聲不響的「病了」。
章世薇成了孫府唯一的主人。
雖然府中的下人并不知道她那段日子經歷了什麼,但章世薇還是都割去了他們的舌頭。
因為:「我最討厭鬧哄哄的了。」
「人的舌啊,是淬著毒藥練就的,小嘴一張一張,說的話就直戳人心窩子。」
「還不如都割去了。」
「喂狗。」
章世薇嘴里面的狗,就是孫家父子。
而孫家父子,被章世薇親手給閹了,日日折磨。
后來章世薇玩累了,就把人交給了孫管家。
「孫管家,大小姐與阿奇莫之前到底許了什麼,你知道嗎?」
孫管家搖頭:「他也不知道。」
43
見時間差不多了,我又去找了章世薇。
她餓了一下午,小廚房的海鮮粥也做好了,我給她端了過去,一口一口喂給她喝。
章世薇難得的平靜。
「大姐姐,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吧。」
她的雙目像是干枯的泉眼,不僅流不出甘泉,也沒有一絲光澤。
「既然這樣,你告訴我你和阿奇莫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上陽發生的這些事我們都揭過,誰也不會知道,到時候你和母親日日相伴不好嗎?」
她還是不說話,倒是老夫人一直哭:「世薇,那些腌臜事好不容易就過去了,你怎麼又扯上了造反?」
「你就這麼喜歡昭德太子嗎?心甘情愿扶持他的兒子登基?」
說實話,如果章樾之和別人生了兒子,我是見都不想見的,所以我覺得,扶持虞王登基這件事能把他們兩個風馬牛不相干的人綁在一起,理由太過牽強。
章世薇白了我一眼,好像在說:「你懂什麼?」
我又說:「阿奇莫是北戎人。」
「他。」一提到阿奇莫,章世薇終于開口說話:「北戎人又怎麼樣?北戎也有好人,大夏也有壞人,孫家一窩子的人不都是豬狗不如嗎?」
章世薇說得很有道理,我無法反駁,只能從另一個方面入手:「你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為什麼要騙我們過來?」
「我沒有騙你們。」
一旁的老夫人于心不忍,還是說:「如初,你緩一會兒問吧,世薇現在不能再受刺激了。」
見老夫人這樣,我自知不好多說,便退了出來。
看著晴空過境的雁群,我不住的想章世薇和阿奇莫,到底什麼關系?
再次看到滿院的枇杷樹,我只覺得惡心倒胃,便想著出門去逛一逛。
「為君挽紅妝,為君翠蛾眉,道不盡相思苦,言不悔情緣斷,小女娘終盼得阿郎歸,可道是不負韶華好春光。」一個粉面戲子在大街上期期艾艾的唱著,婉轉柔情,唱腔動人,引得不少行人停下來喝彩。
眾人都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他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從荷包里面掏出一小塊碎銀子,問:「這是什麼詞,怎麼沒聽過,是先生自己寫的嗎?」
他推脫道:「是孫府的少夫人寫的。孫少夫人也是曲中好手,剛來上陽的時候還會唱兩曲,只是后來便不唱了,改成寫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