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環視著四周。
大小姐這才注意到我,咳嗽了幾聲:「阿聽也來了。」
我和大小姐已經多年未見了,她問我:「怎麼沒把紈紈帶來?」
我道:「小孩子皮的很,不敢打擾大姐姐。」
章世微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說讓人帶著我去城中四下逛一逛。
我和春雪走在上陽城中,上陽繁華,不輸中京。
而上陽孫家更是富可敵國,但祖輩有訓,子孫不入官場。
「春雪,你有沒有覺得大小姐有點不對?」
「好像,大小姐和姑爺的感情不好那麼多年了,姑爺死了,按道理來說大小姐該開心才是,為什麼會病那麼重。」
我點頭,那就是了。
剛剛在章世薇房中,我雖聞見了重重的藥味,但味道沖的很,不像是長久積病染的藥氣,倒像是臨時煎的藥。
但我們從回安趕來小半個月了,那個時候章世薇已經病重了。
章世薇的梳妝臺前,發飾脂粉琳瑯滿目,像是日日裝扮。
若真如我猜的那樣,章世薇為什麼會報喪讓老夫人過來?
我和春雪在上陽城內打聽了一圈,并未聽到有關孫家的事情,只能垂頭喪氣的回了孫府。
整個孫府很不正常,到處露著詭異。
孫家老爺病重,一次面也沒有漏過。
下人們深色匆匆,從未聽到他們開口說話過。
40
我在上陽城看到了一個多年不見的舊人,魏冉。
「如初。」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腳步一停:「你怎麼會在這里?」
魏冉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想帶我去見一個人。
我不想去,他說是我娘想見我。
我半信半疑,還是跟著他去了。
過了那麼多年,我有點想我娘,尤其是自己當了母親之后,更想見我娘了。
「娘。」我娘坐在水榭間,上陽的景別致,小橋流水,曲徑通幽,她一身水藍的長袍,連歲月都不曾苛待她。
我娘見到我,也落了淚,母女兩個多年的隔閡在這一刻化開了。
「如初,是娘對不起你。」
我這才知道我娘這些年都在上陽。
她當年嫁給魏老爹之后,沒過多久魏老爹就死了,后來,她就嫁給了現在的丈夫,阿奇莫。
我警覺的后退一步,松開了我娘的手:「他是北戎人?」
她低下頭,表示默認:「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敢和你見面。」
「那你為何要現在和我說?」
阿奇莫就站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因為在自己的地盤上,他穿著日常胡服,腰間別著彎刀,帶著北戎人的面具,只漏出一雙眼睛,年紀看起來比章樾之大不了多少。
彎刀下,有個墜子,和紈紈的那塊一模一樣!
「你們去過回安?」我再次發問,看著眼前的人,突然覺得很是陌生,只覺一陣后怕:「你去找過紈紈?」
「他是誰?」
「你們到底想干什麼?」
「如初,你別激動,我們沒有惡意。」我娘想要拉住我的手,被我甩開了。
她道:「阿奇莫雖是北戎人,但與北戎可汗不和,在北戎處處被追殺,這才來了大夏,他在大夏多年,早就和大夏人一般無二了。」
我呵呵一笑:「穿著北戎胡服,帶著北戎彎刀,臉上還帶著胡人的面具,怕是連說話都是胡語,你說他怎麼和大夏人一般無二?」
說完這句話我就想離開,看到阿奇莫我又想到了當年的舊事:「完顏茂德,是你們殺的?」
她點了點頭。
我又收回了腳,轉過身來:「是你有話和我說還是他有話?」
我的嗓音早就冷了下去。
邱蘭娉把阿奇莫叫了過來。
阿奇莫的官話說得很好,一點都聽不出來口音:
「你好,我是阿奇莫,你娘現在的丈夫,你可以叫我叔叔。或者,叫我名字也行。」
「你有什麼事情和我說?」
「聽說章大人回京了。」
章樾之回京,我來到上陽,好像眼前的這個男人都知道,我咂摸一會兒:「你認識章世薇?」
他不置可否。
我眼皮子亂跳,已經后悔過來了。
「紈紈很可愛,子幸也是。」
我不知道阿奇莫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所以故意從子幸的身世下手:「子幸是魏冉的兒子,你們知道嗎?」
「哦?」阿奇莫好像不知道,一旁的魏冉臉色一青一白,想要離開,被邱蘭娉給制止了。
邱蘭娉臉上有些不悅,對阿奇莫說:「別亂扯其他的。」
阿奇莫回歸正題:「多年前我遇到大夏虞王,那個時候他還不是虞王,我擅相面,當時就知道他一定是天子之相,現在過了這麼多年,我覺得也該各歸各位了。」
聽到阿奇莫這麼說我立刻起身就走:「我一深宅大院的婦人,朝政大事與我無關,這話談不下去了!」
阿奇莫叫住了我:「當年引太子救過在下北戎出來,我說過要還引太子一個大恩,章夫人何不考慮一下?」
「貴國天子不日就要御駕親征,若是天子崩,虞王就是唯一人選。」
「虞王和貴國天子的人品,誰更適合做天子,夫人不會不知道吧?」
「聽說貴國的章大人很是懼內,還請夫人斡旋一二。」
我頭也不回的走了,魏冉在門外攔住了我:「如初,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我沒回,而是反問魏冉:「你跟著阿奇莫多久了?」
「十幾年了,他對蘭姨很好。